第61章

气氛已经烘托到位, 看来这架不得不吵,凤怀月只好将糖糕又收回来。余回对自己目前在这个家里的地位十分满意,他将目光投向司危,正准备语重心长一番, 结果就见对方正在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自己。

……什么态度!

于是这一晚, 凤怀月依旧是借宿在余回房中。他睡意全无,盘腿坐在床上出神, 一边琢磨那位邱夫人的异常举止, 一边看着窗外。夜深露重时, 满院花影总算有了动静,司危推门进来, 将他往怀中一揽,抱着就往外走。

可见尚且还有一丝良知残存,并没有直接在这张床上睡。这种事两人在三百年前也不是没做过,直接后果就是余回五雷轰顶地向彭流控诉:“他们甚至都不在乎那间房子到底是谁的。”

糖糕放在桌上, 已经凉透了, 凤怀月道:“你若是早点来,还能吃一口热的。”

司危撇嘴:“让你陪他多玩一阵。”

怀念当年逍遥好时光的人有很多, 余回自然也算一个。凤怀月单手揽着司危的脖子, 双脚在夜色里随意乱晃,扫过花丛时, 乱红如雨,惊飞一群闪烁流萤。

“哎!”

下一刻, 他便被司危抱着转了个圈, 更多的萤火虫因此飞了起来, 如碧绿繁星洒落夜空。深夜的花园里是没有旁人的, 凤怀月笑着拍了他一巴掌:“别闹。”

他从对方怀里溜下来, 赤着脚往花丛深处跑,寝衣上随意裹一件宽松外袍,被月光照得朦胧发亮。论美人究竟能有多美,即便是受病痛所累三百年,也依旧皎洁明亮。花海尽头是一片湖,他坐在岸边一块大石头上,将双足浸入冰凉的湖水中。须臾,司危也走了过来,微微弯下腰,往他眼前递了一束花。

三百年前能爱之如狂,也不是全然情不知所起,至少这些花里胡哨的小手段,还是颇能讨美人欢心的。凤怀月向后靠在他怀中,问:“这也是你当年的旧招数?”

司危笑了一声,指背在他脸上轻轻碰了碰。两人在花园里待了好长一阵,方才回了卧房,司危背着他,凤怀月手里捏着花,染得满袖生香,床帐也香。

在床上滚了两圈,凤怀月才发现自己脚背处有一处新添血痕,该是方才在花丛中被蔷薇刺所伤,很浅,估摸明早就会痊愈,司危却偏偏要低头去亲,他的唇瓣温柔地包覆住那道伤痕,舌尖一卷,凤怀月脑髓就也跟着发麻。重伤未愈的虚弱病患受不得这种刺激,他“咳咳咳”地咳嗽了半天,示意对方自己快死了。

司危将人抱进怀里,掌心在背上拍,却又不是单纯止咳的那种顺气,而是连揉带捏。凤怀月气息不大稳,也不知是不是不甘,突然冒出一句:“我都还没想起你来。”

司危道:“不要紧。”

怎么就不要紧了,那万一我想不起来,哪天又跑了呢?凤怀月试图推开对方,司危却反而用力扣着他的手腕,对视时,紧缩的瞳孔像是某种兽类,明显有些焦躁。凤怀月以为接下来这人又要恶狠狠地将自己关进六合山大殿,结果司危不按套路出牌,道:“那你就把我关起来吧。”

声音听起来竟然还有那么一点点委屈。

凤怀月:“……这谁敢。”

司危将脑袋整个埋在他颈侧,带着鼻音稍微“哼”了一声。

凤怀月:“好好好,睡觉。”

属实招架不住。

翌日傍晚,凤怀月还专门又去买了包炸糕,这回是揣在袖中偷偷摸摸带回家的,生怕再被余回撞到,胡乱吹凉后飞快塞进司危嘴里,硬生生吃出了偷情的架势。

在大夫精心医治下,邱家姐弟的伤势恢复得很快,没几天就能下地走动。邱莲道:“我该带着弟弟离开了。”

“这么快?”凤怀月道,“若我是你,就会等到完全康复后再动身。”

“不碍事。”邱莲摇摇头,“在这里,环儿总是会想起他的娘亲,然后就会来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