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第4/11页)

“别让安妮的鞭子愚弄了你,”潘诺夫对慌乱的姑娘说,“在那双冰冷的、无情的眼睛底下是一颗包着极薄的花岗岩的心。事实上,她两个星期以前才从五楼逃到三楼,可是我们不敢把这事告诉任何人。”

助手咯咯笑起来,护士长无可奈何的摇着头,这时柜台后面桌子上电话响了。

“你去接下电话好吗?亲爱的,”安妮对年轻姑娘说。助手点了点头,退回到桌子边,护士长转过身来朝着潘诺夫:“莫医生,有你在旁边我怎能教会她们记住哪怕一件事情?”

“用慈爱,亲爱的安妮,用慈爱,但别丢掉你的约束。”

“你真不可救药。告诉我,你那个在五号甲病房里的病人怎么样了?我知道你很为他担忧。”

“我现在仍然很担忧。”

“听说你昨晚熬夜了。”

“我想看半夜三点钟电视上的一部电影。”

“别干这种事了,莫,”护士长用长辈的口气说,“你还年轻,不应该为那种事搞坏身体。”

“可是我可能已经老到无法避免这种事了,安妮。但是,谢谢你的关心。”

突然,潘诺夫和护士长同时意识到有人正在找他。大眼睛的护士正在桌子旁对着麦克风说:“潘诺夫医生,有电话找——”

“我是潘诺夫医生,”精神病医生低声对那女子说道,“我们不想让任何人知道。这里的安妮·多诺万实际上是我从波兰来的母亲。是谁来的电话?”

助手盯着他白大褂上的身份卡,眨了眨眼睛回答道:“一个叫亚历山大·康克林的先生。”

“是吗?”潘诺夫吃了一惊,亚历山大·康克林有五年一直是个时来时往的病人,直到后来他们一致同意他已调整到他能调整好的程度,而这种调整并不是很多,他们能为他们做的事是那么多,又是那么少。不知康克林打电话来想问什么,反正一定相当严重才会打电话到贝西斯达来而不是到他的办公室,“我能在哪里接这电话,安妮?”

“一号房间,”护士长指着大厅对过说,“那间空着,我让总机转过去。”

潘诺夫朝那门走去,一种不安的感觉遍布全身——

“我需要一些非常迅速的回答,莫,”康克林用紧张的声音说。

“我不善于迅速回答问题,亚历克斯。为什么不在下午到我这来找我?”

“不是因为我自己,是因为另一个人,也许。”

“请别开玩笑,我们都已经过了这种年龄了。”

“不是开玩笑。有一个特别紧急的情况,我需要帮助。”

“特别紧急?给你自己的部下挂个电话,我可从来不要求这种涉入机密权。”

“我不能找手下人。事情就是这样棘手。”

“那么你最好悄悄对上帝说吧!”

“莫,求求你!我只要证实某些可能性,剩下的东西我自己能拼凑到一块。我连五秒钟都不能浪费,有个人可能已在四处流窜,随时准备干掉各种鬼怪,任何他认为是鬼怪的人。他已经杀了几个非常重要的人,我想他自己也未必知道。帮帮我!帮帮他!”

“如果我能的话,说吧。”

“有个人长时间处于极其易变、十分紧张的状况下,整个时期都埋藏很深,伪装很严,这伪装的本身是一个诱饵——非常显眼,非常消极,为了保持这种可见性曾连续不断地施加压力,目的是使猎物相信这诱饵对他是个威胁,从而把这个与诱饵相似的猎物引出来,公开暴露自己……说了这么些你明白吗?”

“还可以,”潘诺夫说,“你说为了使这个诱饵保持一种消极的然而有很大可见性的姿态,曾对诱饵连续不断地施加压力。他的环境是什么样的?”

“残酷到你怎么想象都行。”

“多长时间?”

“三年。”

“上帝,”精神病医生说,“没有间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