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千峰似剑(第3/4页)

一座巨大的阵法,在狐族的妖力牵引下,将街巷中的红色云雾圈在其中。

狐主手持法器,站在虚空的阵法白光之上,抬掌下压,声音洪亮:“封——!”

那抹清越的月光似有了无形之力,陡然明亮稍许,随着阵法向下压落。

萦绕在城中的骇人戾气总算被封印下去,重新露出天上的半轮缺月。

貔貅见周遭清气已升,快速跑上前,紧皱着眉头,从一堆肉身残骸中摸索了一阵,找到衍盈留下来的那截树枝。

在戾气中浸泡了这些许,木枝上的流光已然不见。不过一指长的枯木上,连仅有的那个花苞也脱落下去。

貔貅不懂花妖具体是怎么修炼的。

虽然花不定还是那朵花,但衍盈到底是他半个恩人了,如何也得给她安置一下后事。

他提起衣角,把上面的脏东西随意擦了擦,神神叨叨地说:“以后我要是能上少元山了,就送你回老家葬了你……栽了你。”

纪从宣茫然问:“有用吗?”

“不知道啊!”貔貅一本正经地说,“我又不是长在少元山断口上的花妖,我怎么知道?不过植物不都好派生吗?有截木头就能活。种它个千百年,给它浇点灵液什么的,哪怕再悟道的不是她,也算是她的徒子徒孙吧,当是后继有人了。”

纪从宣想开口让他把木枝给自己,可再一想,自己没有他的修为,恐怕更上不去那少元山,转而软声请求说:“那你去的时候,带上我一起。”

貔貅将木枝收进袖口,应允道:“要是你届时还活着,行!”

狐主过去查看了谢引晖的伤情,又看向满地的狼藉,唏嘘两声,让一众狐族晚辈暂且退下,问:“先生呢?”

“被妖王拉进了妖域。”纪从宣心事重重地道,“怕是要九死一生了。先生可有办法将他们救出?”

“哦……如此。”狐主略一颔首,说,“也不一定。”

纪从宣听他口风是还有转机,心急如焚,上前一步正欲开口,貔貅不耐烦地摆摆手道:“老狐狸有话明说,别钓我胃口,我重伤在身,懒得分析,你别气我。”

狐主拿他这白虎也有些无法儿,屈指一弹,点亮几盏妖灯,刚起了个开场白:“说来话长……”,天上又来一人。

是方才刚提及的赵鹤眠到了。

赵鹤眠身后背了块比自己人还高的木头,垂眸见到几人,跟断翅的鸟儿一样直接坠了下来,重重砸在地上。

“快!”

狐主上前帮他把背后的木头解下,忙着去为谢引晖更换木身,来不及再与他们解释。

纪从宣来不及将他接住,过去想扶他起身,结果触手一摸全是血,不敢再随意动作。小心剥开他的外衣,见他身上血肉模糊,伤口连着布料糊在一起,根本无从下手。

纪从宣看得心惊,赶忙把身上有的伤药都掏出来,一股脑往他嘴里喂。

赵鹤眠还留有一丝神智,喉结滚动了几次,将药丸嚼碎,吞了下去。

貔貅蹲到地上,往他身上输了一些妖力,又怕自己太用力,将他最后硬撑着一口气给霍霍没了,问道:“赵鹤眠,你怎么也成这鬼样子了?”

赵鹤眠张开嘴,轻描淡写地说:“禄折冲解除禁制后,操纵那棵古木想要困杀我。我为了背出谢引晖的木身,受了点小伤……并无大碍。”

貔貅咋舌两声。这也叫小伤?那倒是站起来走两步。

他这才想起来,拍着腿道:“白重景那大鸟呢?他也被戳了个大洞!”

纪从宣茫然。

狐主正在雕刻那块木头,回头答了一句:“我来时,他已不在。”

貔貅神色变幻,欲言又止,最后低下头说:“唉,算了……他自有去处,管不了他。”

诸事太匆匆,连给人悲春伤秋、顾影自怜的功夫都没有。

“咳……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