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风筝

电线被风扯着,路边摊贩早已关门,霓虹灯亮起浸在雨水中,呼吸间都能感到到海风的咸湿气味。

翁星说出这句话,手指轻压着胸口,盯着陈星烈的眼神里有一种固执,也有掩饰的怯懦。

而陈星烈半低着头看她,眼尾微挑,平静而锋利。

他就那样盯着她眼睛看了好几秒,也许是三秒,忽而弯唇低笑了声,嗓音透着倦冷,“我坏?”

他往前走了一步,与翁星咫尺之距。

手指揪着裙面布料,翁星看见远处霓虹灯的模糊影子,流光倒映在地上的水凹凼上。

感受到独属于男性的凛冽气息,乌木的冷调,夹着淡淡的烟草气息。

陈星烈低头,弯腰,看她的目光由眼睛移到胸口,最后停留在那红润的唇角。

男生侧脸弧度很锋利,眼底藏进的是成年人的欲望,仿佛那一眼就将她剥开了看个干净。

他低头,发丝短,眉峰落了滴雨,薄唇微挑,往下的喉结凸起,那根银色项链像一条细蛇,像要在这阴雨天跳出来,咬住翁星脖子。

他靠得更近,项链掉出来,尾端拴着的吊坠砸到翁星手背上,凉凉的,还带着一点他残余的体温。

而男生眉眼间皆是散漫,那股随意撩人却不走心的坏劲展现淋漓。

感受到他的呼吸,那双单薄清冷的眼睛此刻盛上一种占有的欲望,他一直盯着她的唇。

时间过很慢,翁星心口有心悸感浮现,像一把磨顿的斧头在割肉,凌迟不外如是。

翁星赶在他伸手捏她下巴的前一秒后退了一步,她拉开距离,呼吸急促,在这寒冷的天气里额头出了细密的汗珠。

她偏头看街道落雨,脸色不自然的红。

陈星烈却没收回手,眼底戏谑懒散,玩一样,他凑近翁星耳边,手指轻勾住她一缕碎发,“这就算坏了么。”

长指轻勾起那缕柔软碎发,撩到她耳畔上,他嗓音轻挑玩味:“不够。”

在我这儿不够。

他还没让翁星看更坏的。

翁星闭眼,她清晰地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了,她和陈星烈已经完全陌生,他变了,而她永远做不到他那样。

不战而溃,她变坏是个伪命题。

翁星又后退了几步,看向他的眼里有泪光,他们在走一条分叉路,永远回不到过去。

“陈星烈,我不知道你发生了什么,但是如果你愿意告诉我,我会帮你。”她做了挽留。

而陈星烈眼神却瞬间冷下来,似乎再也没心情装,皱起眉,带着浓浓的不耐烦与戾气。

“爷要你帮?”

“翁星,别好像我救了你一次,你就要以身相许一样缠我。”

“挺烦。”

他摸了个银质打火机出来,咬着烟尾,拢火点燃,猩红火星燃在指尖,吐了口青白色烟雾,他的嗓音浸了点哑,却更无情。

“别带着那样虚伪的一张脸再出现在我面前。”

“……好。”翁星几近颤抖着回。

剥离的愤怒和痛觉来临如此剧烈,翁星几乎是瞬间红了眼眶,眼泪砸落,她偏头往回走,小腹痛感强烈,生理期来了。

白裙上应该染了血,风雨愈烈,世界灰暗成一条不见尽头的黑线,翁星哭着冲入雨中,背包里的箫盒掉出来,摔在地上砸落,里面的箫沿着沥青路往下滚。

翁星狼狈不堪,又跟着往回走去捡那支箫。

在雨中她全身很快湿透,胸部微透,她一手抱着,一手去抓箫,跟着跑了好几米远。

白裙上是泥泞和血迹,她哭得心脏都抽疼,猛烈的风像一把冷刀刮在面上。

抓了一手的泥和血,手机也进水了,她站在雨中等车,听见不远处传来一声巨大的轰隆声,一家店面的广告牌应声被风刮倒,砸到了路上一辆轿车,玻璃碎片满地都是。

翁星冷得麻木了,眼睛里,嘴里,浑身都是雨水,她再看不见陈星烈和他朋友的影子,可是心却已经碎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