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第2/4页)

云鬟摇头笑说:“我即刻就忘了,从不记得。承儿叫你呢,你且快去吧。”

季陶然才也眉开眼笑:“那好,等我得了闲,再去府里看望你。”这才打马去了。

季陶然去后,云鬟又扫了一眼先前他指的地方,却见清气郁郁,白幡隐隐,果然阴气森然的很,她便忙转开眸子,看向别处去了。

身后晓晴因也说:“果然表少爷是当了官儿的人了,三句话不离本行了呢,也不怕吓着姑娘。”

云鬟笑笑,也不以为意。

次日早上,云鬟醒来,因有些怔忪,胡乱洗了脸,吃了点心,便去上学。

昨儿她把此事同季陶然说了,便是因为想着:这件事自己是帮不上什么的,可是白清辉跟季陶然却不同,他们两个都是男子,易于行事不说,白清辉心思通敏,季陶然交际广阔,何况先前两人也曾携手查过案。

若此事有他们两人暗中查探,或许会找出些线索来。

云鬟便是这般叮嘱季陶然的,只叫他把此事再跟白清辉商议一番。

倘若两人果然能查出什么来,自然是最好;纵然不能查出究竟,云鬟心想自个儿毕竟在这上头也用了心的……如此,也算是对得住夏夫人那日的一拜了。

谁知道夜间,因雷鸣电闪,竟让她蓦地想起前世季陶然所说的一句话,以及当时的情形。

认真推算回来,季陶然入京兆府,要从此刻开始往后,再过近两年时间。

尸首在那时候发现,自然是辨认不出本来面目了。

可提醒了云鬟的,是季陶然曾说的那句话:女尸身上,有一方手帕,角上绣的是鲤鱼跃龙门的图样。

可巧的是,此前夏秀妍身上带着的那个荷包,也是鲤鱼跃龙门的样子。

这两个看似巧合,但是在目前一丝线索都无的情况下,自然也不能轻视。

她是再想不到的,白日里才叮嘱过季陶然留心此案,夜间,竟又是从“季陶然”的口中,得知了这线索。

然而云鬟心中却并未轻松,反而十分沉重。

只因“季陶然”在跟她讲述此情的时候,曾提到的那一句:这两人看着像是殉情而死,何况又在那种偏僻地方,双双只着中衣……

此刻,背地里的流言说的是夏秀珠跟曹白两人私奔了,倘若这两具尸体真的是夏曹两人,且若查证后,真的是什么“殉情”而亡,岂不是愈发坐实了那些飞短流长,那这“真相”……又叫夏夫人跟夏秀妍等情何以堪?

有这般的真相,对遇害者家属而言,仿佛……还不如一无所知的好。

半天里云鬟都是神思恍惚的,只因不知该如何行事。

原本她拜托了季陶然跟白清辉两人,心里是放下一块儿大石的,可如今,却又有些担心。

若他们果然查到、也印证了她所知道的,对夏家来说,自然算不得安慰,反而如第二次伤害了。

她胡思乱想之中,忽地想到了在洛阳之时,因为周家父子之案,她担心会如前世一样重蹈覆辙,因此想要阻止白樘。

在卢舍那大佛之下,她曾问白樘:倘若动了周知府,便会引发祸事,四爷可还是坚持如初?

当时白樘道:“于我而言,不过是‘有所不为,有所必为’而已。”

字字清晰,言犹在耳。

想到那一刻的情形,就仿佛龙门的风风雨雨,复又扑面而来,身前并不再是一张书桌,而是伊河滔滔,眼前不再是教习,而是大佛静默矗立,俯视着底下小小的她。

直到耳畔有人道:“崔云鬟。”连唤三声,十分不悦。

身边有个女孩子忙戳了她一下,云鬟才惊醒过来,猛抬头,却见上头是苏教习,因望着她,满面不虞,道:“你把我方才所讲的《卷耳》之意,复述一遍。”

隐隐又听到几个女孩子低笑的声儿,只因云鬟恍惚了半日,众人都察觉了,方才苏教习也早盯了她半天,自知道她神游天外,故而是故意为难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