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第3/4页)

白樘并不回答,只静静看着他,这般表情,却越发地莫测高深。

林禀正转开头去,直到此刻,额头上才有些汗意津津。

半晌,白樘才又道:“林教习,你是不是该跟本官说实话了?”

林禀正嘴角动了动:“我不知白大人的意思。”

白樘道:“你颈间的伤从何而来?你我都该心知肚明,侍读你抵赖也没有关系,可知以严大淼的眼力,只要一眼,就能看得出林侍读的伤是如何留下的?”

林禀正只不回答,白樘叹道:“那杂役老吴乃是个和善老实之人,不管是书院还是他的四邻,皆都对他赞誉有加,却有人如此凶残地活生生割掉他的舌头在先,将他勒死在后,能对一个良善安分老者做出这种事的人,不是灭绝人性又是如何?”

林禀正呼吸慢慢急促,听白樘说罢,脸上露出奇异的神色来。

白樘察言观色,又道:“然而可知天网恢恢,疏而不漏,那老吴临死之前,拼全力伤了凶手,可见人善人欺天不欺……”

林禀正听他一一说来,目光怔怔看向一处,忽然似笑非笑道:“人善人欺……”

谁知还未说完,忽然外头有人道:“翰林院方学士到。”

林禀正闻言,话锋戛然而止,脸色亦又渐渐变得如冰雪一般。

白樘看着他,心中有几分惋惜这人来的着实不巧。此刻那来人已经进了门来,白樘便起身相迎。

这来者自然正是方荏,进了门来,扫一眼林禀正,先向着白樘拱手做了个揖,口中道:“白侍郎,我方才听闻你把禀正带了来,不知是为了何事,可是他犯了什么?”

白樘道:“并不曾,只是暂请林侍读回来问几句话。”

方荏微微一笑,道:“这就好,如此我便放心了,来的路上,还以为他是犯了事,若真的被刑部扣留,我的老脸都也不知往哪搁了。”

白樘道:“方大人何出此言?您的为人天下皆知,皇上都曾亲口赞誉,说是天底下读书人的楷模,纵然教出的弟子真个儿有什么良莠不齐,也无损大人英名。”

林禀正在旁听着,面无表情,大有置若罔闻之意。

两人略寒暄了几句,方荏便道:“白大人可问完了么,若是无碍,我便带他自去了。”

白樘道:“已经问了个大概,只不过,方大人因何竟亲自来至刑部保人?”

方荏道:“虽然他无碍,然而君子不立危墙之下,若在刑部逗留久了,外头不免许多风言风语,如今又是满城风雨的,可知众口铄金?他尚年青,当不起这些,我也是爱才之故。”说着,便又对林禀正道:“好了,且随我去吧。”

白樘颔首道:“方大人果然惜才,先前听人说方小姐跟林侍读似是要定亲了,还以为方大人是因此而来呢。”

方荏的脸色微变,便笑道:“哪里传出来的话,是没影子的事。倒不知从何而起,小女是要定亲了,然而不是跟阿正,想必是外头的人弄混了。”

白樘便看林禀正,却见他拱手向着自己和方荏分别做了个揖,转身往外。

方荏谢过白樘,就也出了刑部。两人都去后,白樘轻轻道:“跟着他两人。”

廊下,巽风闪身出来,便悄无声息地追了上去。

且说林禀正跟方荏两人一前一后出了刑部,林禀正才欲上轿,就听见方荏道:“你随我到我府上去,我有话跟你说。”

林禀正微微迟疑,终于俯身上轿,方荏也自乘了一定青呢轿子,一并往方府去。

两人进府内落定,方荏将左右侍童打发了,便道:“白樘叫你做什么?”

林禀正道:“是为了凤仪死了人的那件事。”

方荏道:“只是如此?”

林禀正点头道:“只是如此。”

方荏盯着他看了会儿:“他并没有提由仪的事儿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