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0 如果美好记忆还算难忘,为什么还会记得悲伤

01

我在平湖公寓的房间里睡了一个长长的觉,醒来时卧室里漆黑一片,窗帘紧掩,然而床头却有幽幽的蓝光,在墙壁上投射出奇妙的景致。我坐起身,钟越在白色情人节送给我的水母,此时正在床头的玻璃柱里漂浮着。

像是梦境一般,我仿佛置身在这蔚蓝的海底世界中,直到卧室的门被推开,钟越擦着才洗的头发走了进来。

“醒了?”他随手打开灯,那束蓝色的光芒骤然被掩盖。

我突然翻身,爬到床头柜底下翻找出纸笔,在他诧异的目光中一笔一画地临摹起水母来,前一刻映入眼帘的奇妙一幕,此时仍然翩跹在脑海。钟越坐过来,下巴搁在我的肩膀:“你会画画?”

我嗤之以鼻:“你忒小瞧我!”

钢笔的笔尖在纸上轻轻滑过,水母的曼妙曲线也呼之欲出,钟越在一旁摇着脑袋:“不像不像。”我不理会它,在画完的水母旁加上一个大猪头,朝天鼻孔,呼扇耳朵,钟越突然扬声:“咦?”

我大笔一挥,书上两个大字:钟越!

他扔了擦头发的毛巾便向我扑来,打闹间他灵光一动,拽过画纸将我搂进怀里:“这个做香水瓶子好看吗?”

“哪个?猪头?”

“水母!”他斜我一眼,随即盯着画纸上的图案深思。

白天回到单位,钟越兴致高昂地打来电话,说他已经邀请设计师设计水母瓶,但一定不会忘记挂上我这个原作者的大名。我暗暗偷笑,幻想声名鹊起的未来,突然一通陌生来电打入手机。

“My dear Penny,How are you ?”

我似乎并未结识异国人,除了曼莎,可她说一口美式中文。

“我的小牧突然不吃不喝,每日静坐,是否相思成疾?”我终于听出那边的声音,不由得纳闷:“你的小牧?”

“那只边牧犬,你难道不记得?”穆覃故作不满,声音充满嗔怪。

我无语:“你应该带它去看医生,而不是来问我。”

“可是它自从见过你的小泰迪,便出现这种症状,我觉得它陷入了爱情。”他不依不饶,并且一本正经!如果不是见过他的人,我肯定想象不到此时他的眼角一定微微上扬,带着一层凉凉的笑意。

我无欲与他纠缠,却突然想到一事:“你怎么会有我的号码?”

“晚上你带小泰迪来与小牧见面,到时我就告诉你。对了,小牧的新女友叫什么名字?”

我望了望天,想着小甜瓜撒泼的模样,忍不住扶额:“对不起,同事在叫我,以后再联络。”不等他回应我便挂断电话,看着通话记录上的陌生号码默默咬牙切齿,神经病!

当晚就与穆覃狭路相逢,他牵着帅气的边牧大步朝我走来,看着他穿着一身运动套装的休闲模样,第一个进入脑海的想法就是——跑!于是我拉着小甜瓜拔腿狂奔,紧接着听到边牧急切的号叫,它追上来了!

我被穆覃堵在小区门口,他一边喘着气一边笑盈盈地看着我,细细的一双眼睛,仿佛含着桃花:“我读大学的时候是长跑冠军,你赢不了我。”

我不看他,低头看他身边吐舌头的边牧犬:“它不是好好的?身强体壮,怎么会相思?”

“有人说宠物的心情会随着主人的心情改变,也许,”他故意停了停,“也许是我患了相思?”

他的视线胶着在我的脸上,火辣辣,赤裸裸。我吞了口口水,索性拽了拽甜瓜,打算绕道而行。我可不认为自己国色天香,为我患上相思病?我看是神经病!就在我嘀嘀咕咕腹诽的时候,我看到他的边牧犬突然超越我们,然后在一棵树边嗅了嗅,随即两腿一弯,不知害臊地当众嘘嘘了。

我满脑门子冷汗地瞥了一眼死皮赖脸的狗主人:“它明明是一只母狗!”

“母狗对母狗就不能相思病了?”他故作无解,“在国外我一直支持同性恋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