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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我就接到了欧姐的电话,被告之宋未来即将被送出国,我握着手机,低低地应了一声:“我刚刚知道的……”

欧姐一愣,半晌才舒一口气:“别瞎想,不是你的错,这是钟总的决定,我也觉得没有更好的办法了,明天你就回来复职,来公司前麻烦你亲自送未来去机场。”

“我?”我哑然。

“我只把消息放给了一家媒体,所以还是尽量不要引起轩然大波,等她安全抵达,我们再发布声明。这件事交给你,我放心。”

挂了电话,我辗转反侧,在钟家老宅里蓄积的元气,眼看就要消耗殆尽,想找钟越商量,但一念间又意识到这是工作,遂放弃了向领导打报告的小动作。我翻出宋未来的号码,犹豫半天,终于拨了过去。

“您好,我是宋未来,请问您是哪位?”她的声音听起来很低迷,看来这些日子太不好过。

我深吸一口气:“我是乐遥,行李收拾好了吗?明天,机票不要忘记了。”

电话那头长久的静默,然后我听到她重重的呼吸:“你放心,我会走得远远的,不会给你添堵。”

“未来……”我斟酌着用词,“这只是一时的权宜之计,我也是才知道公司这样安排,我并没有针对你。”

“还有事吗?”她不置可否,“没事就挂了吧。”

“明天我送你,早点睡吧。”嘟嘟声随即响起,我望着手机一阵叹息。

一夜难眠,镜子里的我,黑眼圈大得堪比国宝大熊猫。打电话和阿Moon确认了时间地点,这才收拾好自己去接宋未来。也许是公司的特别要求,她并没有化妆,衣着也素净,戴着口罩的脸,更显得小如巴掌。公司派来的车停在门外,我沉默地爬上了副驾驶座。一路上,后视镜里的宋未来都低垂着眼帘,整个人仿佛牵线木偶,阿Moon说一句,她才给一点反应。

欧姐已经提前告诉我,这次安排宋未来出国,对外宣称是学习表演课程,需要封闭集训两个月。而她和钟越的合约虽然已经解除,但公司暂时并没有对外公开说分手。她的精神不济,我不放心,只让阿Moon守好她,自己亲自忙碌着换登机牌和托运行李。

过安检的时候,宋未来终于抬起了头,目光透过低低遮盖的帽檐,静静地落在我的脸上。我努力地对她报以一笑:“注意安全,等你回来。”

她的眼神飘忽,然后自嘲地一笑,转身与我擦肩而过。

瘦削的背影很快就被人群淹没,我紧紧地抓着手机,心情难以言说。飞机顺利起航,我却并没有预料中的如释重负。我低下头,转身想要离开,越过人群时,突然撞上不明物,鼻腔一阵酸痛,抬起脸来辨认,不明物高约一米九,对于突如其来的碰撞,他也一脸惊愕。

“对不起,我没看清楚。”我急忙道歉,连连后退几步好与他对视。

可是他的视线却并未定焦,神思恍惚,脸色苍白,一只手正捂在胸口处,仿佛正在痛苦中煎熬。我冷汗直下,和一米九的大男人相比,我再怎么身强力壮,也不会把他撞成伤残吧?念头还没有闪出脑海,面前的人突然一个趔趄,单膝跪倒在地,然后迅速地朝着地面倒了下去,一头栽倒在我脚边。

我吓得向后一跳,见他纹丝不动,这才急着扑过去察看。有呼吸,但不均匀;有心跳,但太紊乱;再掐人中,没有丝毫反应。我急忙拨通了120,也不敢轻易挪动他,只好蹲在一边守着。等待急救车的时间里,我没法不留意到他的长相,虽然身高过长,但皮相不错,白面薄唇,眉峰高隆,用程程的话来说,他这叫长得俊美。

120到来后,我才后知后觉地知道他是心脏病发,人被搬上车,有小护士跑到我面前:“你是他的家人吗?赶紧上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