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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越的话,像一颗钉子,牢牢地钉在了我脑海里,一不小心就会触碰到那根神经,一想起就会隐隐作痛,甚至鲜血淋漓。分手时那段痛不欲生的日子,我以为自己就要活不过来了,后来想想,原来死也不是那么容易啊。可是如今,他却用最难堪的字句来嘲讽我,然后告诉我,他从来都不曾好受过。

电台的专访,我候在直播室外,整整一个小时,我压根就没听到一字半句。

“乐遥,我刚才的表现怎么样?”宋未来走出直播室,一脸期待地朝我看了过来。

还来不及应付开口,女主播已经跟着走出,接了话答:“当然不错!听众参与非常积极,电话都快要打爆,我还很少碰到今天这样的热闹呢。”

同她客气地敷衍几句,钟越这才慢吞吞地走了出来,一眼瞥见我,眼眸骤然一缩,来不及开口,宋未来已经自然地挽起了他的胳膊,扭头对我说:“乐遥,晚上电台请吃饭,你也要来。”

酒宴上,钟越同电台台长谈妥了下一步的合作计划,酒过三巡,气氛渐渐也活泛许多。抛却生意不谈,五十多岁的台长立即眉飞色舞起来,连连起身向宋未来敬酒,先祝星途坦荡,再祝花容月貌,最后还祝佳偶天成百年好合。

钟越却如若未闻,只静静地敷衍着他人,眼帘低垂,仿佛置身事外。宋未来被灌了不少酒,我不知她的酒量,但到底是自家的艺人,没必要在外出卖色相,我看不过,站起来笑语嫣然:“秦台长,我也敬您一杯,我从小就爱听广播,那时候没电视看,每天都抱着收音机,最爱的就是咱们音乐台了。”

秦台长眉梢一扬,颇有兴致地将我打量,随即同我碰杯,很爽快地一干到底。他也看出了我的用意,接下来便转向我,几轮进攻,我的脸越来越烫,宋未来偷偷地踢着我的脚,我手一抖,洒了半杯酒出来。

“重新满上,重新满上。”我堆起满脸笑,“一激动,手抖了,秦台长您可别介意。”

服务员将我的杯子接过,正要倒酒,钟越突然猛地站了起来,椅子被他划出刺耳的响声,他径直走向我,一把抓住我的手腕,不容分说将我拖出了包厢。

“你放手!”我拼命挣扎,急得都快哭了,“你在做什么啊!酒还没喝完呢!我们在谈生意啊!”

他的脸色冰冷,并不理我,只是步子更快。我连连回头,包厢离我越来越远:“未来还在里面啊!我们不能丢下她一个人!你放开我!钟越!”

他终于停下脚步,霍然转过身,连连逼近,我退无可退,全身都贴向冰冷的墙壁。他的眼中有怒火燃烧,看着我的样子,仿佛想要把我抽筋剥皮:“林乐遥我告诉你!谈生意跟你没关系!宋未来也跟你没关系!喝酒更和你没关系!你一沾酒就过敏,你他妈的还喝什么酒!”

他的气息离我太近,还有微醺的烟酒味,我急忙闭上眼,偏过头解释:“总不能让他欺负未来,但是我无所谓,我又没关系。”

“你又不能喝酒!”他咬牙切齿,伸手几欲掐上我的脖子,见我面露惧色,他这才缓和了语气,“你刚喝了那么多,醉了想找我胡言乱语?”

脑海中的弦骤然一紧,铮的一响,我吞了吞口水,视线不知该往哪里放,索性装傻:“我什么时候胡言乱语了……”

钟越不说话,只是嘴唇抿得紧紧的,本来撑在我头侧的手臂,渐渐地握成了一个拳。我深吸一口气,迟疑着开口:“我们还是回去吧,让别人误会了不好,而且未来还在……”

“回来吧,”他突然重重地叹出一口气,仿佛是终于卸下了担子,有着一种轻松的快意,“回来吧,乐遥,回到我身边,你不是一直在等我吗?”

酒店里灯光亮如昼,有服务员来去匆匆,周围包厢里时不时传出欢声笑语,我难以置信地盯着他。他深深地凝视着我,嘴角有一抹若有似无的笑,但他紧绷的四肢,依然透露出几许紧张。他的眸色渐深,仿佛漩涡,即刻就要把我卷入其中。这样的眼神,我渴望了多久,等待了多久,我就快要迷失自我,差点就要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