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无形魔爪(第3/4页)

唉!如何摆脱台勒虚云无影无形的魔爪呢?他失去了与霜荞虚与委蛇的心情,但愿可一个人独自思索,亦晓得想不出什么东西来,但总好过花精神去应付霜荞。

念头仍在脑瓜内盘旋的当儿,身不由己的横过车马道,朝马车走过去。

霜荞的声音钻入耳内道:“妾身到日安居找你,店伙说你给人用马车载走,惟有返如是园去,又这般巧的,竟见到你无主孤魂似的在街上游荡。不论有多少人,不用留心,一眼可将范爷认出来。”

龙鹰方醒觉正在返日安舍途上,适才确是走路不知自己在走路。

霜荞肩挤肩的靠着他,温柔体贴的道:“妾身送范爷回日安居吧!看你神游太虚的样子,该好好的休息。”

龙鹰冲口道:“若不回日安居,可以到何处去?”

话出口方晓得在说什么。霜荞肯放他返日安居,该还神作福才对。或许此正为人在六神无主下的状况,说话不知自己在说什么。

究竟在何处出了问题?

下一刻,他整条脊骨凉惨惨的。

他想到了!

存在于他精神领域最深层次的魔种,清楚危险,并设法警告他,偏是他掌握不到。一如飞马牧场的那个早上,忽然心惊肉跳,他却没法明白自己为何会这样子。那也是“识神”和“元神”分离状态的后果。

“道心”为“识神”,行、住、坐、卧,直接接触外在的天地;“魔种”为“元神”,处于人身内秘不可测的精神层次,对“道心”做出各方面的支持。

可是由于两者仍处于“半分离”的情况,中间重重阻隔,“魔种”的神通广大,遂受限制,否则他已成仙成圣。

“在想什么哩!”

龙鹰目光投往窗外,方发觉马车在朝如是园方向走的途上,脑筋重新活跃起来,想到如避入如是园,符太怎找得到自己,而符太已成他与女帝、胖公公间的唯一桥梁。

忙道:“对!我要回日安居去。”

霜荞没犹豫的指示御者掉头返日安居。

龙鹰心神稍定,叹一口气,是个无意识的动作,他亦不明白自己为何叹息。

霜荞凑到他身旁轻轻道:“范爷被折磨得很惨,妾身可如何为你效劳呢?”

龙鹰深吸一口气,压下诸般扰人的情绪,有迹的或无迹的。

自己的失去方寸,看不见的有魔种的深层次原因,表面则为女帝遽然而来的“退出”,令本稳妥的局面变量丛生,可是最使他无法释怀,是感到在台勒虚云的通天智慧下,他“范轻舟”沦为一只棋子,藉他特殊身份位置,作为启动阴谋的引子。其因应形势而变化的种种手段,即使身受其害,仍不得不承认精彩之极。

他非是凭空猜想,而是有根有据。通过渗透,台勒虚云掌握着宫廷斗争的主动权,二张的挑衅,东宫和武氏子弟的反应,没有一件事是偶然的。

台勒虚云的魔爪无处不在。

忽然间,对辟谣他再没有把握,因不知台勒虚云应对之法。

霜荞对他去见何人,一句不提,显然清楚见的是张柬之,故扮作知机的不问他,免讨没趣,且不适合她“江南才女”的身份。

在这场以神都为战场的智计比拼里,他是一败涂地,最不堪是仍不知道输得有多惨。

唯一的得着,或许是“范轻舟”的身份未被识破,反给巩固了。他现在的反应,恰如其份,反映出野心勃勃的江湖大豪,满怀信心到北方来大展拳脚,轻率大意下被卷入神都的权力斗争内去,被女帝驱逐出境,事业遇上重挫,致失意憔悴。谁猜得到他内心想的,是另一回事。

可庆幸的,他输掉的只是一场战役,并未输掉整个战争,不论输得多沉重难堪,当是一个教训好了,看以后还敢否对台勒虚云掉以轻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