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南北对决(第3/4页)

越浪和宇文朔都没有朝上瞧半眼,而是互相凝视。

在这般人多势众的场合,任龙鹰如何神通广大,仍没法掌握两人的精神波动,只能凭锐目观察。

表面看,两人的镇定功夫是平分秋色,可是龙鹰却直觉感到越浪正蠢蠢欲动,相反宇文朔变得更静更稳,仿如从万古巨岩雕琢出来不含任何人的感情的石像。看得他倒抽凉气,这个人的修养是怎样磨练出来的?

越浪动了。

鞠杖从肩上弹起,先往前探,再斜冲而上,如被他击中球儿,马球会投往他后方己队的一边,不论手法速度,均无懈可击,最妙是可封着宇文朔击中球儿的杖路。

宇文朔的球杖也动了,杖光一闪,快至肉眼难察,似与越浪的杖尖相碰,却不闻两杖交击的声音,显然只是观者的错觉。

在不知谁先击中球儿的情况下,两杖回收时,马球从半空流星陨落般斜飞往东南方的草地去,落往南场,似是越浪成功夺球,只有眼力高明者,方瞧出其主另有玄虚。

龙鹰再倒抽一口凉气,宇文朔不论心胸气魄、艺业手段,莫不比他估计的更要高。

越浪一脸错愕之色。

宇文朔则以微笑应之。

原来就在越浪杖端离马球不到一寸的刹那,宇文朔的鞠杖已后发先至,擦触球儿的底部,令球儿非常有节制的弹高了两寸许,越浪痛失机会,杖落空处。

宇文朔鞠杖小旋一匝,回过来刚好命中马球,竟又故意将球送往敌人那边场来,既是示威也是示好,摆明先礼后兵,先让一着。

如此人物,可赢得敌手的尊敬。

识者爆出如雷彩声,大部分人仍是一头雾水,不晓得发生何事。

高攀龙一声“承让”,策马冲前,接着正要滚出场外的马球。

球赛展开。

啼声骤起,一时间健儿们策马漫场奔驰,或急或缓,乍看似乱而无章,懂看的知双方均为球场上的劲旅,一进一退,暗含法度。

高攀龙双脚夹着马腹,上身侧弯至与马背平行,杖不离球,球不离杖的控球着地从赛场东缘贴边推进,眨眼过中线。

两队队员非蓝即绿,泾渭分明,赛马则挂饰缤纷,在绿油油的大草坪上作赛,不用看球技足令人目眩神迷。

越浪催骑过中线,将掉转马头返回己方的宇文朔逼在左方,敖啸则风驰电掣的在他右方直入敌境,支援在右方场边控球从大外档朝北球门推进的高攀龙。

岭南队三位主将,全面进犯,是因其排阵使然,乃放手强攻的布局。

与独孤倩然差不多年纪的长孙持国,一声呼啸,快马加鞭的从球门左方的位置斜斜往高攀龙冲刺而去,拦截对方,他的鞠杖举在头上,不住旋动,发出呼呼的破风声,声威夺人。

宇文愚则和乾舜在离己方球门十多丈处来回奔驰,神态均是好整以暇,毫不紧张,似让马儿热身做准备工夫,多于应付敌人的初攻。

独孤倩然不退反进,缓骑前进,坐骑踏着战步,配合她优美的体型,颇有与马儿起舞的娇姿,赏心悦目。

与高攀龙相对的另一边,关中队的季承恩更摆出隔岸观火般的姿态,坐骑人立而起,发出嘶鸣,落地后来个原地踏步。

岭南队后方三员吉子方、崔适、贝青恒缓骑推前,布成后方。

球儿一动,无有不动。

马球像会射出系线,将赛场所有作赛的健儿连结起来。

龙鹰特别留意宇文朔,古拙魁奇的面容带着一丝笑意,并没有摆脱越浪的纠缠。

只是催骑与越浪并排奔驰,仍是以左手握杖,垂往地上,杖端触着草地,既似感觉着嫩草,又似是凭杖去掌握从大地传至蹄起蹄落的震动。

龙鹰心中暗叹,因预知此一筹的结局,就是关中队故意让岭南队先拔头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