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晓前血战(第3/4页)

丁伏民的主力大军,正夹河推进,来至与前线高岗平行的位置,闻龙鹰长啸示意,忙着儿郎们敲响战鼓,由缓进改为急奔,一鼓作气朝百多丈外的敌人冲锋,人人高举盾牌,以应付突厥人名震塞外的射术。幸好退骑仍阻隔视野,敌人没法用远射却敌。

一时绿洲上喊杀震天,战火燎原。

接天轰在龙鹰头顶上旋舞,愈转愈快,忽然离手,化为一团光影,反映着敌阵的火把光,从敌方前阵斜斜掠过,吸引了所有敌人惊骇莫名的目光。因旋动而来的破风声,使人感到非任何人力所能抵挡,即使接招的是女帝本人,亦要考虑先避一避。

接天轰就在前阵敌兵头顶上空斜斜掠过,直投往对岸的第一线兵阵,悍勇的突厥战士亦要大惊失色,人人争相躲避,避不开者立即血肉横飞,东抛西掷。

堪称天下最厉害“明器”的接天轰,硬生生在对方本牢不可破的前锋阵破开一个大缺口。后方看不见接天轰在作怪者,还以为给敌人杀将进来,自然而然朝前杀上去,撞上冲回来的骑队,乱作一团,再无复先前小挫不乱的齐整军容。

接天轰尚未力尽坠地,吸引了敌人所有注意力,逞威肆虐的一刻,龙鹰施展弹射,直冲高空,一手祭出折叠弓,另一手挟着从挂在雪儿侧的箭筒拔出来的四枝箭,望丘坡下敌帅所在的敌后军射去。

一切化为波动。

三箭接续离弦,每箭都是最劲速的波动。龙鹰的精、气、神紧锁对方主帅,此人肯定是突厥族出类拔萃的高手,杀他并非易事。

因他身处三丈上的夜空,故射程远扩,更是难防。当他没入上方的黑暗里,敌人压根儿不晓得他在干什么,有如他忽然消失。

龙鹰生出历史重演的感觉。

昔日在大运河,与横空牧野的使节团乘楼船南下,被大江联三艘性能优越的战船趁夜色从后追击,他便是凭投石机之力弹上高空,再从高空发射火箭,烧船兼令对方无所遁形,变成活靶。其时如不能命中目标,船沉人亡的将是他们;现在的情况如出一辙,干不掉对方的龙头,双方势陷苦战之局,鹿死谁手,尚未可知。

龙鹰天然地晋入“魔变之极”,如水到渠成,嵌入另一个奇异的空间,在这个武道层次,敌我的分野消失了,距离和远近失去平常的意义,生命是充盈活力的波勤,随情绪、意志、气场和劲气而改动。

在这一刻,集过去数年转战天下的成果,加上女帝的启悟,他于无可突破的“魔变之境”上再攀一步,魔功深进一层。

他闭上眼睛,从最高点下落,同时分心三用,一边掌握着敌帅的动静,另一边却聆听着仍在旋转不休、破开重重敌人的接天轰的去向,并推测其力尽的坠下点。

手上仍留有一箭。

敌帅的精神波动骤现剧变,不愧高手,矮身前移,第一箭险险在他头顶掠过,后面另一将领躲避不及,被箭矢穿过面门,连惨叫也来不及,朝后坠跌毙命。

主帅及其附近的将领亲兵,人人惶恐不安,纵目四顾,看是从何处射来的冷箭,另一枝箭从稍微有异的角度投来。

主帅早祭出马刀,朝上削去,“当”的一声,虽然劈个正着,却被劲箭蕴含的强大劲气,硬撞得往旁挫退,还半边身发起麻来。

他的情况全落入龙鹰的灵觉内,于离地两丈处,射出最后一枝箭。

惨叫响起,因主帅移离本位,第三枝箭找到替死鬼,从天而降,贯穿肩颈射入另一兵将体内,劲气震碎了他的五脏六腑。

前线、中阵的敌人,全朝惨叫声传来的后阵瞧去,只见包括主帅在内,人人面现惶恐之色,正搜索黎明前的夜空。

人人都生出不真实的感觉。

就在此时,一枝箭似从无而来,忽然出现,速如电闪,众人甫惊觉时,已穿过主帅护颈的盔甲,从颈的另一边钻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