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七八章 滑脉(第3/3页)

即将落下的夕阳透过藤萝细小的枝叶差次地撒在女郎的脸上,那笑容是明亮且舒展的,裴青终于放下心来。想了一下左右无事,就慢慢地讲起今次的舞弊案。

傅百善听到淮安侯府的世子许圃在兵马司简陋的牢房里,呆了不过半天就将事情噼里啪啦地全部供述了出来。而另一方面,此案的另一个参与者直隶籍常柏则当机立断,将其妻室的义父,内宫惜薪司的总管太监徐琨一股脑地也攀咬了出来。与许圃似是而非的供述不同,常柏拿到了淮安侯许思恩亲笔所写的请托书……

“这个常柏就是堂姐傅兰香的丈夫,难怪好久没有音信,这竟是同一个人?”傅百善有些讶异问道。

“此常柏就是彼常柏!”裴青肯定答复道。他心里想这等卑劣势利的小人当年还有脸求娶自家媳妇,仅看这人阴奉阳违的做派,简直是羞煞一众读书人。用得着时便如珠如宝,一旦用不着就弃之墙外。街上的乞丐也没这么翻脸不认人的,只是可惜了他一手锦绣好文章。

傅百善听到常柏和徐玉芝两口子为了洗脱罪责,将所有的过错都推到了总管太监徐琨的头上时,不禁连连摇头。

这份断尾求生的果断也是无人能比了,心想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这两人一个狠一个毒,老天爷安排得很适宜省得又去祸害别人。不过,他们行事前难道就没有仔细想想,若是失去了徐太监这个庇佑者,他们在这势力相互倾轧的险恶京城还能呆多久?

为怕媳妇在家里无趣闷着,裴青才将此事抖露出来权当个乐子。当然其中还有许多不堪之处就自动省却了,比如徐太监之于徐玉芝可不止“义父”这般单纯,说出来简直怕脏了耳朵索性就不提,所以见她伤神思量连忙住嘴左顾言他。

因这回春闱发现了新式的舞弊方法,听说首辅陈自庸大感丢脸。写了近万字的悔过书呈到御前,然后不顾老迈亲自坐镇贡院监看工匠把所有考舍的地面都重新挖了一遍,果然又找了十余根封了油纸的竹管出来。其形状有新有旧,礼部正拿着名单连夜核查。算下来,也不知多少人今晚过后要遭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