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二三章 独醒(第2/3页)

夏婵甚感头疼,不知吕氏这种自信从何而来?只得小声劝道:“今日是常家人来下聘之日,客人们还在偏厅里喝酒呢!这才是当下最紧要的大事,娘休要纠缠这些细枝末节,耽搁了好时辰就不好了,等会还要坐上席受礼呢!”

吕氏却是听不进劝说的,越想越觉得自己的主意甚好。冬至那日她上窜下跳想将傅百善许配给夏坤,难得连一向不管家事的丈夫都觉得此法甚好,竟然破天荒地赞成了这件事情,结果却被宋知春极利落的一巴掌搅得干干净净。

偏偏那日宋知春的手劲甚巧,远远是看着骇人,吕氏其实不过是受了点皮外轻伤,连大夫过来都说伤处涂抹一些红花油就是了。反倒是她肝火淤积,倒是可以吃些清淡的粥品下下火。羞恼的吕氏为着不好见人,硬是在床上多躺了十来天。

想起那生疼的一巴掌,吕氏的脸颊和身子都开始隐隐作痛。心想这回可不是我拿乔,你们二房为了一点小事得罪于我,我的心绪本来就不好,难免有些头疼脑热身体不适,不趁此机会扳回些颜面更待何时?到时候二房珍哥的及笄礼非要三请四催,再奉上厚礼自己才会出面当这个正宾。

婆媳二人说完话相携而去,屋子梁柱后转过一人,正是常知县大公子,傅兰香的未婚夫婿常柏。

他在席面上喝多了酒水,从茅房里出来后远远就看到傅家的女眷。为了不失礼,就避到了花树后面,不想却听到了女人们私底下的议论。他皱着眉头暗暗回想刚才听到的话语,总觉得有些事情超出了自己的预料。

回到宴席上,常柏找到机会悄声跟父亲说了自己偷听到的话。常知县也是颇感意外,但是在别家的宅子里不好多说什么,只得抚着胡须打断道:“这件事回去再说,我找个人仔细问问,这傅家大房和二房的关系到底怎么样?”

常知县不愧当了青州府十年的父母官,不到半天工夫就将事情打听了个清楚。他把儿子叫到书房叹气道:“我让底下的一个衙役花了十两银子找到傅家大房太太吕氏身边一个贴身服侍的婆子,才知道前些日子冬至时节发生了一件大事。”

吕氏是怎样为将傅家二房的财产留在傅家,怎样怂恿丈夫和婆母将二房的傅百善许配给傅姑妈的儿子夏坤——一个连秀才都不是的童生。

这桩婚事连族中老人都觉得不妥,于是出言阻止。不想傅家大老爷不知是魔怔了还是怎的,偏要一意孤行仲成此事。二房太太宋氏不满大房的越俎代庖,一出手就将始作俑者的吕氏打晕了。偏偏那个夏坤还在大堂上言辞不敬纠缠不休,傅百善一怒之下把夏坤也打伤了。

常柏听着父亲的转述,一时不由得目瞪口呆。

他虽然猜测到傅家大房和二房有些不合,但是没想到两房矛盾竟然如此之深,竟然势同水火。心里不免有些悔恨,“我之所以想娶傅家大房的傅兰香,就是想利用她是傅百善堂姐的身份,日后再与秦王殿下不露痕迹地搭上交情。如果这两房之间互不待见,甚至还不如平常人家,那我还有无必要娶这个女子?”

常知县也有些懊悔不已,“傅家老孺人做寿之时,我看傅家两兄弟行事颇有章法,就偏颇地以为他们必定是相处极融洽的。不想却是看走了眼,这大房的吕氏心术不正咄咄逼人,想趁傅二老爷不在的时机谋夺人家的家产,偏又手段低劣让人瞧出了端倪,真是愚不可及。”

虽说还没有最后成礼,常柏却已经算是傅家大房的女婿了,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听了父亲的话也觉得有些羞臊。

常知县喟叹一声,“二房的宋氏又性如烈火寸步不让,那傅家的二姑娘又不是吃素的,肯定是相帮自家的亲娘。这要是日后真成了秦王侧妃,只怕第一个下手收拾的就是这位不知所谓的吕氏,而吕氏又是你的丈母娘,这真是一团乱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