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第4/5页)

所有人都往西侧戏楼的萧鸾飞看来。

萧鸾飞强自镇定,她身姿站得笔挺,犹如一丛空谷幽兰,优雅而不失骄傲。

“这是皇上御笔所书的诏书,便是圣意,又不是心怀叵测之人拿刀子逼皇上写的,为何不作数?!”她大义凛然地说道,还特意在“居心叵测之人”这几个字上加重了音量。

言下之意是在暗指,徐首辅、礼亲王他们狼狈为奸,屈服于顾非池的淫威,扭曲圣意。

什么玩意儿?!礼亲王皱了皱花白的眉头,闻声扫了一眼对面的西侧戏楼,吩咐道:“拖下去!”

他年逾花甲,早就老眼昏花,其实也看不清萧鸾飞的脸。

但他才不管那是什么玩意儿,立储是朝堂大事,他的话还没说完,居然有人在这里乱插嘴,简直不知尊卑,不成体统!

礼亲王一声令下,便有两个中年内侍朝西侧戏楼的萧鸾飞逼近,两人一左一右地困住了她,其中一人笑里藏刀地伸手作请状。

唐越泽见状霍地起身,急急地向着萧鸾飞使着眼色,示意她别再说了。

萧鸾飞咬了咬樱唇,心下慌乱,终究没敢再说话。

礼亲王自然注意到了唐越泽这边的动静,轻飘飘地又瞥了瞥对面的萧鸾飞,心下了然:原来这姑娘就是他的心上人,真是上不了台面。

内侍看了看唐越泽,又看了眼礼亲王的脸色,也就暂时没动手。

礼亲王轻一振袖,朗声又道:“这份诏书来历不明,虽有玉玺,但皇上近日病重,神智不清,做不得数。”

“且元后有嫡长子尚在,论嫡论长,也不该大皇……二皇子唐越泽为储君。”

元后嫡长子。

这五个字犹如热油中被浇了一勺冷水般,整座天音阁内瞬间就炸开了锅。

“顾皇后薨逝前诞下了麟儿?”

“不是说是顾皇后当年难产,一尸两命吗?”

“是谁?”

“谁是元后嫡长子?”

这么猜测的同时,所有人的心里都有了一个名字。

方才那些令他们觉得不解的种种在这一刻似乎都有了答案,指向了一个人,无数道目光再一次望向了同一人。

“顾非池。”礼亲王一字一顿、吐字清晰地说道。

三个字令周遭再次哗然。

礼亲王一口气往下说:“皇上亲口承认,顾非池为元后嫡子。”

说这句话的时候,礼亲王的脸上丝毫不见心虚。

他知道该怎么说才能让朝堂更快稳定,一个被皇帝认可的皇长子才能杜绝一切非议与揣测。

这一下,在场的所有人都知道方才这么多人陆续离席为的是什么了,也知道顾非池的脸上为什么没有再戴面具了。

这实在是太刺激、太出人意表了!

这段日子,皇帝重病不起,顾非池把持朝政,颇有几分只手遮天的味道,所有人都以为顾非池迟早会逼宫谋反,又或者扶持一个年幼的皇子为傀儡,挟天子以令诸侯。

谁一想,这一转眼,一切竟然峰回路转,柳暗花明了。

顾非池竟是正统。

是先皇后顾明镜的儿子!

那他还逼什么宫,谋什么反。

他坐上那把椅子也就是天命所归的事。

众人全都热血沸腾,七嘴八舌地与身边的人交头接耳,有人说起顾非池长得有几分像太祖,有人感慨难怪顾非池自少年起就要戴着面具,有人说皇帝这些年装着与卫国公府不和,还真是用心良苦……

各种猜测声、议论声此起彼伏,宛如海浪般一波接着一波地翻涌着。

唯有卫国公夫人坐在那里,一言不发,雍容的面庞上似是隐忍着什么,手指在宽大的袖口中紧紧地攥在了一起。

礼亲王指了指梁铮手里的诏书,下令道:“这道诏书即刻销毁。”

“是,王爷。”梁铮双手捧着诏书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

周围无人质疑,尘埃落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