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六章 葬礼(第3/4页)

一群年幼的角马徘徊在岸边,打着响鼻犹豫焦灼着,忽然有为首者跑向了下游,那里河水很浅,没有潜伏在水中的敌人,尼罗鳄在那里伸展不开手脚,随着第一只年幼角马安全渡河,越来越多的年幼角马汇聚而来。

但就是这时,后方的角马群中突然涌出了几十头年长的角马,将它们驱散,赶回了原处,前方已经强渡过河的老角马将偷渡成功的小角马也赶了回来,禁止它们从较浅处过河。

车内的人群有人捂嘴惊呼上帝,完全不理解那些年老角马的选择。

“这就是生存的法则,个体可以寻觅捷径,可在群体面前,这些只属于偷奸耍滑。”女人轻声道,“族群的意识让那些年迈的角马必须维护年幼的后辈遵守传统,也即是生存的法则。”

“你跟的旅游团来的晚了些,如果你们来早点,你们会目睹天地之间,一望无际的角马铺天盖地向马拉河疾奔而来,没有什么东西能挡在它们面前,但它们会在河岸边来一个急刹车,在岸边犹豫踌躇,直至有同类率先跳下河。”

“强渡过河最危险的永远是第一批,最先下河的大多都是牺牲品,也无一不是年老者,选择以死激起同族的情绪。”

路鸣泽面无表情。

这些角马没有什么智慧,它们有限的脑容量装满了所谓的生存本能,延续族群,就是它们那可怜的脑子中最重要的事。

他总觉得今日,这女人的话在意有所指。

他的这位盟友,到底在打什么算盘?

“你的葬礼准备怎么办?”女人突然问道,“按照我们的约定,到时候你哥哥应该都不记得你了,这世上最后还记得你的,可能就只有我了。”

“你想要什么风格的葬礼?”她歪歪头,“作为日后这世上唯一可能还记得你的人,我可以为你量身打造。”

路鸣泽送了她两个字——

“晦气。”

见路鸣泽转移了视线,女人慢慢眺望向远方的天空。

死亡可怕吗?

对于某些人来说,真正可怕的是孤独地活着与被牵挂地死去。

很多年前,有个男人心甘情愿地被奉上神座,坐在冰冷的神殿中,后来他成为了龙族至高无上的神。

他深居简出,逐渐让神成为一个符号,一个象征。

他任由下面的族人瓜分世界,坐观他们彼此征伐,磨砺爪牙,鲜少插手。

渐渐地,他真的成为了神座上冰冷的象征。

龙族的世界发展到了即使他今日就死去,只要有新神更替,世界依旧正常运转的地步,只需要一点微不足道的牺牲。

他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平静地计划着自己孤独的葬礼。

为此他甚至已经找好了继承者。

当那一天真的到来时,一切都如他计划中的那样展开着。

可事情似乎还是发生了变故,那个原本准备以自己来成全这座世界的男人,在中途停向了迈向死亡的脚步。

他失约了。

在此后漫长的时间中,他还特意打造了另一个自己。

阳光透过车窗落在车座间,女人转头看向路鸣泽的侧脸。

她心想着,当年的他是不是意识到了这世上谁都可以忘记他,唯独她此刻身边的男孩,永无可能将他忘怀,才在最后驻足不前?乃至是打造了另一个自己?

……

……

海底深处。

沉寂的海底火山屹立在一座研究所下方。

这里的海水不是幽暗的蓝黑色,而是流淌着熔金一样明亮的金红色光,水的颜色近乎朝霞。

成群结队的鱼群徜徉在朝霞般流动的海流中,在下面地壳在那里断开,烧成赤红色的岩层翻卷出来。

金色岩浆和黑色海水之间的分界异常清晰,暗红色的小虾在熔岩附近游动,还有一些暗紫色的生物和小虾共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