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第2/2页)

忻棠见他进进出出、忙个不停,感动的同时,心底又涌起一股深深的愧疚。

她坐在床头,红着眼眶侧身去接他手里的电吹风,“我自己来吧。”

郁韫林抬手避开,“你别动,免得把冰袋弄掉。”

她抿了抿唇,收回手,老老实实坐好。

郁韫林打开电吹风,弯着腰,帮她吹头发。

吹到耳侧的时候,发现她颈上有块皮肤泛着异样的红,他撩起那边的长发,只见从耳后一直到肩膀,全都潮红一片。

他心头一紧,连忙关掉吹风机,问道:“你这里怎么了?”

联想到之前她这片头发的黏腻和衣服上的大片污迹,紧接着又问道:“被烫伤了?”

他嗓音紧绷、语速很快,忻棠听出其中的紧张和担忧,偏头看了看右肩,故作轻松地说道:“还好,没起泡,不严重。”

郁韫林想说什么,张开嘴,却又顿住,缓了缓,说:“我帮你擦点药。”

忻棠又朝他抬起手,“我自己来吧。”

小小的一片手掌伸到面前,手指纤细,柔弱无骨,郁韫林的目光落在她白嫩的掌心里,一股难言的情绪在胸口迅速漫开。

他俯下身,轻轻握住她的手,冰凉柔软的触感从手心传来,他收拢手指,将她整只手紧紧包裹在掌心里。

余光瞥到她疑惑的眼神,他喉头轻轻一滚,低低压出三个字,“我帮你。”

说着就把她的手塞进被子里。

郁韫林从药箱里翻出一管烫伤膏,随即坐到她身侧,将她的长发拨到另一边,挤出药膏,小心翼翼地涂抹起来。

他指尖动作轻缓,与凉凉的药膏一并在刺痛的皮肤上轻揉慢捻,激起一阵细痒,如道道微小的电流,沿着脊椎一路往下。

一种从未有过的异样情愫从心底升起,忻棠僵着脖子挺直后背,放在被子里的双手捏在一起,才勉强止住心尖的轻颤。

“痛吗?”感觉她的僵硬,郁韫林开口打破沉默。

忻棠摇摇头,默了一瞬又说:“跟脚比起来,几乎没感觉。”

她的皮肤白皙柔嫩,只有眼前这一片,红得触目惊心。

郁韫林压着胸口的难受,犹豫片刻,哑声问道:“能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吗?”

短短一句话,瞬间勾起苦涩的情绪,忻棠咬着唇,半晌没出声。

深夜时分,外头风雨交加,室内却一片岑寂。

郁韫林望向身旁的女人。

她一言不发地坐在那里,视线低垂,下唇被咬得发白,眼角的湿意在灯下闪着细碎的光,满脸都是化不开的愁绪。

久久没等到她的回应,他停下手上的动作,抿了抿唇角,温声说道:

“我曾经在一本书上看到过这样一句话,觉得特别有道理——*在需要帮助的时候大声说出来,永远是一种勇敢的举动。”

这不是《男孩、鼹鼠、狐狸和马》那本书中的话吗?

这话对忻棠来说实在太熟悉了,熟悉到能立马说出它在书中的第几页。

她呼吸一滞,像是突然从梦中惊醒般,飞快地扭过头,直直地看向身侧的男人。

男人的眼底映着暖橘色的灯光,犹如一汪被月光照亮的湖水,漾着柔和的碎光。

她通红的眼眶里还含着泪,心脏跳得又急又快,她睁圆了眼睛,眼底满是惊讶和期望,却又害怕自己空欢喜一场,就这样微张着嘴,定定地无声地瞧着他。

他深邃的眼眸一瞬不瞬地与她对视着,片刻之后又继续说道:“那本书上还说——*寻求帮助并非放弃,而是拒绝放弃。”

忻棠听到这里,热泪控制不住地涌上眼眶,模糊的视野里男人的脸与记忆中的少年完美重叠。

她弯起唇角笑起来,嗓音却已哽咽,“.是你吗?”

作者有话说:

注:带*的句子摘自《男孩、鼹鼠、狐狸和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