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第2/3页)

“认得,”孟元元点头,于是重新站回桌边,“一块是产自大渝东海的火珊瑚,一块是南洋的红珊瑚。”

贺勘看去桌上,那两块珊瑚在他眼中并无分别,就是颜色看上去也差不多。一个没怎么见识过外面的女子,是如何分辨出来的?

好像是知道他的疑惑,孟元元指着其中一块稍小的:“这是火珊瑚,在海中生长缓慢,很难采得,它的颜色更加鲜亮,通体艳丽;相对而言,南洋的这块仔细看,光泽上差了一些,而且洞眼儿较大。”

她不好直接上手去动他的东西,为了看仔细,就弯着腰凑近。

这样的接近,贺勘薄唇抿了下,女子身上的水仙淡香猝不及防就钻进鼻息,像是沾染着某种浅甜。她认真的解释着,声音柔软,纤长眼睫时而呼扇两下,两颗时隐时现的酒窝,总让人觉得她在甜笑。

“原是这样。”他道了声,搭在桌上的手指不禁收起。

“是,”孟元元点两下头,说起这些她总是有兴趣的,“不过看着,像是从大株上取下来的。”

她看向他,似乎是在等着他确认这个答案。

“对,你说的没错。”贺勘颔首。

话音落时,他在她眼中看见一闪而过的笑,温软又柔和,像是在说果然说对了。

“这些你从何处得知?”他问,不知是不是进屋一直没喝水,总觉喉咙略有干燥。

喉结不禁滚动了下,抬眼就是那张芙蓉美面。这个妻子,其实这样看着,是有些顺眼的,而且,那缕水仙香气,并不让人厌烦。

孟元元直起身,淡淡一笑:“我爹教的。”

父亲是靠着海运过活的人,知道的很多,什么都会教她。她当时觉得有趣,竟也听得进去,不止珊瑚,还有旁的她也知道,珍珠、香料、药材等,过去这样久了,这些仍旧记得清楚。

贺勘是有想到这点,毕竟知道她是权州人,原先家中从事海运营生。

这两块珊瑚是贺滁给的,让他分析下不同之处。他本还想在翻几本书查看,现在被孟元元三两句话就讲出,倒是简单。她其实挺爱说话,只是他之前不愿与她说罢了。

还有前日老太爷寿辰,秦尤所作所为真相大白,贺勘明白,这一年多的不管不问,孟元元其实过得并不容易,可还是撑下来了。

孟元元见人一直看着她,一时猜不透他想什么,往后退了步:“还有一件事,我想问公子。”

陡然,鼻尖的花香气消失,贺勘随之收回视线:“你说。”

“便是赌债那事,与我后面是否会有麻烦?”孟元元问。

那天,是亲眼见着秦尤被带走,那些要债的也不会笨到和贺家对抗,事情看着似乎是解决了,可心中总想要个确切的答案。

贺勘从座上起身,手里三两下包起帕子,收进掌中:“他无权将你抵掉,这件事已经过去,你安安心心住下就好。”

那日的话说的明明白白,就算有秦家哪位糊涂长辈做主,当众他认下她,也是告诉那些人自己的态度。

世道本如此,弱肉强食,有时候那本律法也管不上用,千百年的陋习,已经深刻在某些人的骨髓中,难以根除。

话说回来,他与她挂着夫妻名分,秦尤还敢明目张胆的欺辱,无非就是觉得他不会管她。不过这回,终究是错怪她了。

孟元元听着,心中暗松一口气,赌债这事儿到底是过去了。

回想那日种种,她总觉得贺勘不会就这么放下秦家的事,毕竟也不是一星半点的家产,那是秦父操劳一辈子积攒的家业。当然,这些不必她去费心思,那是他与秦家的事。

过去了就好,一点点往好的方向走。

没有了被抵债的阴霾,得到了一点儿关于父亲的消息,淑慧慢慢好起来。坚持往前走,总会将险阻解决。

“不打搅公子,我回轻云苑了。”孟元元轻一颔首,往后退了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