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第2/5页)

就像主人只是稍稍离开了一会,不过多时便会回来一般。

文清辞站在屋内,不由恍惚了一下。

这些都是谢不逢亲手整理的吗?

怎么可能,他已是一国之君,怎么会闲着没事,天天来这里收拾房间?

——几乎是在这念头冒出的同一时间,就被文清辞自己否掉。

他的视线掠过小屋,最终落在了桌角的书案上。

文清辞终于想起正事,快步走到书案前翻找了起来。

那几味毒,并没有现成的解药,只有解毒之方。

假如谢不逢只吃了一味的话,毒或许好解。

可是这么多混在一起,就必须要考虑相克和禁忌,仔细斟酌才可以。

烛火映亮了不大的卧房,将文清辞的五官照得格外柔和。

他只要一看医书,便会入迷。

寻找到记载那几味丹药的医书后,文清辞便在纸张上写写画画,思考起了解毒的方法。

等他意识过来,已是月挂中天之时。

文清辞缓缓搁笔,起身活动了活动手腕。

时间已晚,还是早一点休息吧。

正在此时,夏末微凉的夜风忽然顺着窗吹了进来,轻轻抚过文清辞没有帷帽遮挡的面颊,吹得墨发于背后轻舞。

文清辞的视线不由自主向窗外落去。

他原本只是随意一瞥,没想到竟看见——一身玄衣的谢不逢,提着盏灯笼,穿过宫道缓缓踏入了院中。

两人的视线,在这一刻相对。

“……陛下?”文清辞不由一惊,接着立刻向目光移了开来。

等等,谢不逢大半夜的,跑到这里来做什么?

这间院子并不大,谢不逢身高腿长,不过几步就穿过小院走到了门边。

不给文清辞任何思考的时间,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谢不逢已经将灯笼吹灭,轻轻地悬在了屋外。

这个时候文清辞终于想起,在涟和县的时候,那名年轻太医曾对自己说——谢不逢至今仍住在自己的旧宅中。

所以说……他到这里,自然是来睡觉的了!

他的确曾和谢不逢当了很长一段时间的室友。

但那哪能和今日相比?

彼时谢不逢还是个少年,而如今的他……早已长大成人,且还同自己说过那样的话。

注意力在书本上移开后,谢不逢不久前于他耳边轻喃的话语,再一次回荡在了文清辞的心底。

如一颗石子,坠入了寒潭。

寂静的夜晚和沉默一道,放大了房间里的暧昧。

明明在这里住了几年。

直到现在文清辞才意识到,原来这间卧房,是那么的狭小。

文清辞不由向后退了半步,他强忍着,装作不知道地提醒道:“陛下今晚不回宫休息吗?”

他内心活动极其精彩,可是表面只能强装淡定。

和文清辞不同的是,谢不逢的语气平静至极,像是真的在单纯回答文清辞的疑惑似的:“此地便是我这一年来日常起居之处。”

他停顿了一下又说:“……我未搬入宜光殿,玉光宫则久未有人居住,还是一片破败。”

谢不逢的声音低沉,略微沙哑。

自有一种令人信服的力量。

宜光殿是历代皇帝的寝殿。

废帝谢钊临生前就曾住在那里,当日的宫变也是在宜光殿外爆发的,怎么说都有一些晦气。

谢不逢不想去那里,也情有可原。

而玉光宫则本就年久失修,给皇子住就已经很过分,更别说让皇帝去了……

文清辞有些许沉重地点了点头。

自己怎么不知道,皇帝陛下居然有这么多的“惨”?

太殊宫内人人皆知,谢不逢将从前的太医署,化作了居所。

一时半会间,文清辞好像真的没有办法,理直气壮地将皇帝从这里“请”出去。

至于自己。

作为一个“死人”,更不能大半夜地在太殊宫里乱晃,寻找住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