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第2/6页)

州县百姓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尽职尽责的大官。

看到谢不逢每天忙个不停,他们恨不得为他和文清辞立下生祠,以表自己的钦敬之意。

……谢不逢做这些事的最初缘由其实非常简单,他只是将这里,当做了山萸涧而已。

“这把扇子真好看,”已经和文清辞混熟了的太医,走来看将桌上的折扇拿了起来,“扇面竟是丝质的!这是永汀府产的吧?”

扇面上绣着一丛绿竹,正在阳光的照耀下发着浅浅光亮。

文清辞如实回答:“我也不大知晓。”

“……不知晓?”太医这表情瞬间变得有些古怪,似乎手中的折扇也变得沉重了起来。

沉默片刻,他忍不住小心问:“这把扇子,不会是……巡官大人赠你的吧?”

文清辞:“……”

还真是。

谢不逢最近奔波往来附近州府,日日都要在那里搜罗东西送到自己手中。

他似乎是在温水煮青蛙。

正耐心等待着自己主动摘下帷帽的那一刻。

见文清辞不回答,那太医便意识到,自己的猜想没有错……

这可怎么办啊!

相处一段时间,太医逐渐从这个松修府的郎中身上,察觉到了他与已故的“那位”似曾相识的感觉。

现在看来皇帝陛下也是如此。

……他似乎真的对这个松修府来的郎中生出了几分好感。

谢不逢与文清辞的事早就传遍了整个卫朝。

身为太医、处于太殊宫的他们,更是曾亲眼见到谢不逢与……那尸体待在一起。

甚至跨过半个卫朝,将一口棺材娶回雍都。

陛下对那位,显然是执念已深。

他不相信谢不逢会因为一段时间的相处,便对“那位”移情别恋。

所以说,皇帝陛下可能是将这个郎中,看成了那位的临时代替品……

太医心中瞬间天人交战起来。

出宫后皇帝陛下似乎比在雍都平易近人了一点,但是众人对他的恐惧,却是刻在了骨子里的。

太医有些想要人提醒这个堪称天才的同僚,千万不要深陷其中。

但一时间,竟又不知道应该如何说才好。

沉默半晌,他只得从牙缝中挤出一句:“实不相瞒,巡官大人曾有一个亡,呃……亡妻。大人对他用情至深,哪怕那人已经故去很久,仍住在他的旧宅中,甚至……”

他压低了声音,神秘兮兮地说:“甚至好像还曾做法招魂。”

“你和那位乍一眼看的确有些相似。”末了,他意味深长道。

“咳咳咳……”坐在一边整理医案的宋君然突然咳了起来,他脸上的表情变得极其古怪,“你们大人的家事,和我们何干?”

接着转身看向文清辞,意味深长地说:“等忙完这些事,过两天我们就要回去了。”

“对对!”听到这里,那名太医不由松了一口气,赶忙将自己手头的东西收拾好说,“也是,那我就不多说了,你们忙吧!”

他慌忙退了出去,关上了议事厅的大门。

转眼这里就只剩下了文清辞和宋君然两个人。

一身青衣的宋君然垂眸看了一眼手头的医案,缓缓出声提醒道:“最后一批病症较重的病患,也已逐渐痊愈,最晚后日我们便回谷吧。”

“疯也疯够了,别忘了你还欠我千金未还。”

说完,像是怕文清辞反悔似的,不等对方回答,宋君然便立刻带着东西走了出去。

房间骤然变得安静起来。

文清辞缓缓提笔,半晌都没有落下。

……要走了吗?

他后知后觉的意识到,直到刚刚那一刻,自己都不曾生出“离开”的念头。

似乎是从未想过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似的。

人死不能复生。

“文清辞”早像刚才那个太医所说,变成了“亡故之人”。

更何况在来涟和的路上,甚至于当年离谷之前,自己都曾答应过师兄,处理完俗事便回谷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