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嘲弄(第2/4页)

崔寄梦一时不知该作何感想,淡淡笑了笑:“多谢表兄好意,但大家说的对,不会就是不会,不能作弊。”

随即从他手里夺过酒杯,一饮而尽。

谢泠屿想说什么,但被王飞雁瞪了一眼,到下游坐下了。

此后一连三次,杯盏都停在崔寄梦身前,好在她清楚自己酒量,倒也不怕,端起酒杯饮尽。

当初阿辞哥哥为了让她日后不吃亏,给她买了一壶酒来试酒量,偶然发现她喝酒超过五杯,便会性情大变。

过后哥哥笑了她好久。

原本众世家子弟还有所克制,如今见崔寄梦一连喝了三回酒,竟连一句诗都作不出,想起方才王飞雁的话,更觉可笑。

其中有些人知道崔寄梦和谢泠屿有口头婚约,不加掩饰地调笑他们:“谢家二郎真是走大运了。”

谢泠屿低着眸,下颚紧绷,像是颜面扫地,正隐忍不发。

而谢迎鸢虽不知兄长和王飞雁之间发生了什么,但他们嘲笑崔寄梦还连带调侃谢家,她冷下脸,回怼:“笑什么笑?我表妹不愿作诗爱喝酒碍着你们了?”

可惜她越帮越忙,话音方落,人群中爆出一阵大笑。

不知是哪家姑娘低声道:“原以为生得这般好,会是个才女,谁知空有其表。”

众世家子弟虽不接话,然而眼里的嘲弄说明了一切。

崔寄梦从未被如此嘲笑过。

她无助地看着陌生的园子,陌生的人,再看向不远处的谢泠屿。

二表兄往日把她护得比眼珠子还亲,可现下他似乎挂不住面子,和她对视时匆匆别开视线,目光投向潺潺溪水。

起初他也曾极力维护过她,表姐更是不惜为了她回怼众人。是她不争气,让他们丢人了,为此她过意不去。

但更多的是难过。

不会作诗便不能抬头么?

兴许他们不是介意她不会作诗,只是因为崔氏如今籍籍无名罢了。

崔寄梦头一次真切地有了背井离乡之感,突然有些后悔来到京陵,可祖母走了,她虽能在管家的帮衬下勉强把持中馈,但架不住外面的人觊觎。

桂林郡也回不去了。

她茫然望着水面。

偏偏上天好像故意为难她,又几轮过去,酒杯再次在她跟前打转。

这次她连喝酒的机会都没了。

崔寄梦定定看着在面前打转的酒杯,祈求能来一阵风,把它吹到下游,但那酒杯好像赖上她了。

她无声叹一口气,像一座木雕般,枯坐着迟迟未动。

众人等得不耐烦,一位姑娘抬高声儿道:“随便作一句都不会么?只要你作一句,这一轮就过去了。”

谢迎鸢在她身侧小声劝说:“表妹,要不你随便编两句吧。”

崔寄梦也想应付一句,但只要她一试图开口念诗,脖颈就被一双看不见的手用力掐住,有人撕心裂肺地哭着,质问她:“别念了!你把我害得还不够么!”

她死死抿紧嘴唇,开不了口。

谢迎鸢也失去了耐心。

旁人一看谢迎鸢对崔寄梦冷下脸,而谢泠屿则低下头兀自沉默,便毫无顾忌地侃笑,“半句诗也作不出来,那要不……姑娘,你会唱曲儿么,跳舞也行?”

语气狎昵,像是对乐馆伶人,话方说完,人群一阵哄笑,“此言无礼,哪有让正经人家小姐唱曲的!”

又是一阵笑。

那边上游处,赵昭儿一直密切关注着崔寄梦,出门前母亲嘱咐,让她在表姐实在应付不过来时帮一把。

可明知表姐不通文墨却极力撺掇她斗诗赴宴的,也是母亲。

赵昭儿不解,母亲时常让她猜不透,但她知道谢泠舟就在附近,虽不知他对崔寄梦可有好感,但私心里是想让他亲眼看到表姐出丑的,遂冷眼旁观了许久。

直到阿鸢表姐和二表兄都放弃崔寄梦,她又心疼起来,起身道:“她是我表姐,我可以替她给诸位助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