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恰逢其会传消息

这一天, 陆三哥回来得很晚,他见珍卿坐在三楼台阶上,惊诧地看看手表, 已经半夜两点钟。他简直怀疑出视幻视,赶紧上去问她怎么了。

珍卿睡眼惺忪, 可怜巴巴地跟他说:“我没法睡觉。”

没法睡觉, 也不至于坐到室外, 陆浩云脱下外衣给她罩上, 拉她站起来, 问她怎么回事。

珍卿一五一十讲了。

陆sì姐简直人间奇葩,她睡觉打呼噜就算了,还以肚脐眼儿为中心, 不定时进行自转运动。

那么大的一张床,就没有她犁不到的地方,珍卿窝在角落勉强睡, 都没有容身之地。

这哪是个大姑娘, 这简直是一头牛!将来谁能坚持跟她一床睡觉, 她绝对拜服!

可怜这陆sì姐,昨晚是哭着睡着的, 珍卿怕半夜扯她起来撵她走, 再给她造成不可逆的创伤。

悔不该收留她啊,悔不该收留她啊。她以后要再滥发这样的同情心, 她就把杜字倒过来写, 对着月亮发誓啊!

珍卿抱着脑袋犯困, 陆浩云把她半抱进去, 放到床侧面的沙发上。

他满脸阴霾地到床前, 把陆sì姐叫醒, 不管她脆弱不脆弱,受伤不受伤,他给她三分钟把衣服穿好,要不然,他就这样把她送回谢公馆。

陆sì姐哭都哭不出,抖抖索索地把衣服穿好。陆三哥叫珍卿快点睡觉。他扯着陆sì姐下楼。

最后证明,深更半夜地,陆三哥没有送走陆sì姐,他只是叫她睡在客厅。珍卿早上刚起来,陆三哥就叫谢公馆来人,把陆sì姐接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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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天的早上,陆浩云送珍卿去中古文艺书馆,说一整个白天都会非常忙,晚上也许能回家吃饭。

珍卿带着作业见慕先生,她画的三哥送她的两枚胸针,在胸针旁边配一只红丝带。

慕先生观看一阵,冷不丁问珍卿是在谈恋爱吗?

珍卿被问得哑口无言,不想说没有,又不能笃定地说有,就干脆没有吭声。

慕先生见状也没追问,说时间紧张先帮她改画,她看过之后自己拿回去琢磨。又交代等给她改完画,叫珍卿再去找朱师姐,写半天石膏像就算完。

慕先生工作时,浑然忘记周遭的世界。他非常擅长用脏颜色,上色的方法也异常细致。

初时看着不觉得如何,到最后修改完了,就发现颜色的处理,异常的优美和谐,叫人悦于目赏于心。

慕先生改了二三十笔。珍卿不错眼地看完全程,用色上色又收获不少心得。她暗喜跟大师学习,艺术上少走不少弯路。

慕先生改完画后,就匆匆地离开。珍卿去艺大找朱师姐搞学习。

慕先生叫她写石膏像,没想到写的是大卫全身像。这跟直接写人体像,好像没多大区别。

珍卿中午饭也没有吃,一口气写完石膏像,并当场默写一遍,直接把这大卫石膏素描留下,就算给慕先生交差了。可不能把作业带回家去。

从艺大出来,珍卿饿得前心贴后背。她就近找个面馆吃饭。

吃完饭站到街上,听见教堂的钟声,珍卿记起来想看施祥生了。

她从前刻意不看施祥生,也没有打听基青会女工夜校在哪儿。

之前跟荀学姐一打听,才晓得女工夜校,就在一个老旧的圣母堂里头,在租界和华界交界处,离中古文艺书馆不到两里路。

没到二十分钟,黄大光就把她拉到圣母堂。

这里基础设施一般,屋顶门窗、台阶地面,都有修缮过的痕迹。

珍卿跟知客修女丽莎讲了来意,这修女态度温婉平和,微笑着跟珍卿说:

“阿葵告诉过我,你是世上最热心美好的姑娘,她每天都为你祈祷。如果知道你来,她一定非常高兴。”

珍卿有点讪讪地,她一直刻意地没来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