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打脸(第4/6页)

“你,你这个孽障——”

窦启光怒急攻心,喝骂一句后,身形摇摇欲坠,窦文运和窦文耀争先去扶他,蒋氏和窦桐也在窦晔的话语中惊哭起来。

窦晔目光扫过众人,再看窦启光时,眼眶亦泛红,“为什么,为什么我生下来便低人一等?七岁之前,无论是读《千字文》还是《进学篇》,我都是几个兄弟里学得最快的,反倒是二哥,他说话晚,开蒙一年了,学会的字还不到百个,我明明比他更聪明更有禀赋,可就因为我是庶子的儿子,我便注定了没有他那样的好前程——”

“就因为我父亲是庶子,我的兄长被见死不救溺死在湖中,你也不做惩处,就因为我父亲是庶子,家族里的生意没有他的份,你以为我愿意逼良为娼吗?是我不服,是我不甘,就算是做商贾,我也想做最厉害的商贾,你分明满身铜臭,却还要清高自傲,什么是下九流的生意?你以为你贩卖茶叶与丝绸便当真光鲜?”

窦晔越说越是激动,丝毫不顾窦启光已气得瘫倒在地,他又道:“没错,二哥他刻苦求学,他品性高洁,你们所有人都欣赏他,我也一样,可越是欣赏他,我便越是恨他,他得到了我梦寐以求的,但如果换做是我,我一定不会在春闱落第,我可以做的更好,我恨他那般中庸的禀赋,却能靠着嫡出之身坐拥窦氏的一切,我恨他良善,恨他知道酒楼之事,还能帮我保守秘密……”

他发泄一般地说个不停,越说脑袋垂得越低,又喃喃道:“我亦恨我自己,恨我没有他那样的命格,恨我没有贵人赏识,恨我一辈子都活在他的光耀之下——”

谢星阑那些话乃是故意激窦晔,明白大势已去的窦晔果真中计,但眼看着他即将崩溃,谢星阑却沉默下来,秦缨看了他一眼,上前道:“但这些,都不是你杀人的借口,我猜窦煜不会纵容你继续逼良为娼,他应该给你了时间令你改正,但你没有听他的话,否则也不会在数日前继续逼迫红袖,你只是寻找时机,在计划杀人灭口。”

窦晔倏地抬头看向秦缨,他目光惊疑震动,似乎没想到秦缨一个小女子,不仅能发现窦煜不是被烧死,还能找到最关键的动机,他冷笑道:“我当真小瞧了你,那日得知云阳县主竟然搅合进案子里,我还以为案子必定会不了了之,可没想到你这样蠢不可及之人竟然还会探案,不错,二哥他错就错在发现了内情,却没有第一时间告诉祖父,他竟然相信我会改,但那样的生意,一旦开始了又如何能改?”

秦缨被骂的莫名,忍着性子道:“好一个颠倒黑白的说法,人各有命,但人的命格也是自己活出来的,不是全因出身而定的,人一辈子那么多活法,你为何偏偏只看到窦煜那一条,你能恨上真心待你好,愿意等你改错之人,便是让你当初拜在苏怀章门下,将来入朝为官,你又会有哪般做为?朝堂之上勾心斗角,比你耀眼比你厉害的也大有人在,你又要嫉恨多少人?”

窦晔嗤笑地看着她,“你出身高贵,你怎么会懂?”

秦缨只觉有理难说清,这时谢星阑出声道:“你既然承认了罪行,又有认证物证,那谋害兄长之罪是跑不了了,有什么话,去金吾卫大牢里说罢。”

他扫了一眼面无血色的窦文彬,吩咐道:“来人,将他们二人一同带走,窦文彬到底是不知情,还是父子同谋,还要严审才可得知。”

翊卫领命,押着二人便走,蒋氏和窦桐追上来几步,却都被翊卫拦下。

蒋氏满脸绝望,回身便只见窦启光瘫倒在地,一群人围着替他顺气,而其他人看向她们母子的目光,又是戒备又是厌弃,根本无人能伸出援手。

蒋氏一转身,跪在了秦缨和谢星阑跟前,“谢大人,县主,事已至此,民妇不敢狡辩,但这样人命关天之事,还请大人与县主明鉴,晔儿这几年的性子的确有些变化,但是我夫君,当年我们的孩子溺死在湖中,我夫君尚且没有寻仇,这么多年了,他又怎么会去谋害自己的侄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