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第2/3页)

它们让我想起一些事,他说,我也说不上来是什么事——战争,当然,但这只是其中的一部分。我失去了太多东西,阿甘,不只是两条腿。还有我的锐气,我的灵魂。如今只剩下一片空白——原先我的灵魂所在之处,现在只有勋章了。

可是,你说的那个管理一切的-自然法则-呢?我问他,我们每个人都得配合的-万物规划-呢?

去它的,他说,那净是哲学屁话。

可是打从你告诉我之后,我就一直照着它去做。我顺势而行,尽力而为。尽量做对的事啊。

唔,也许它对你管用,阿甘。我原以为它对我也管用——可是瞧瞧我。瞧瞧我,他说,我有什么用?我是个他妈的缺腿怪物。一个混混。一个醉鬼。一个三十五岁的流浪汉。

还算好啊。我说。

哦,是吗?怎么个好法?他说。这话可难倒我了,因此,我继续跟他说完我的经历——被扔进疯人院,然后被送上太空,又掉在食人族的村子里,还有公苏、弗芮区少校和小黑人等等。

呃,我的天,阿甘小子,你可真是奇遇连连,丹恩说,那你怎么会落得跟我一起罩着垃圾袋,坐在暖气栅上面?

我不知道,我说,不过我不打算久留。

那么,你有什么主意?

等雨一停,我说,我就去找珍妮。

她在哪儿?

我不知道,我说,不过我会查出来。听起来你似乎需要援助。他说。

我望向丹恩,他两眼在胡子后面闪闪发光。不知怎的,我觉得他才需要援助,不过我不介意。

老丹和我那天晚上找了一家廉价教会招待所投宿,因为雨一直未停,丹恩付了一人五毛钱的晚饭钱,和两毛五的床铺钱。只要你肯坐在那儿听布道等等就可以免费吃晚饭,但是丹说他宁可睡在雨地里,也不愿浪费宝贵时间去听一个唯圣经是从的人说他对世事的看法。

第二天早上,丹恩借给我一块钱,我找了一个公用电话打到波士顿找摩西,从前裂蛋合唱团的鼓手。果然,他还住在老地方,而且完全没想到我会联络-

阿甘——我真不敢相信!摩西说,我们以为你玩完了!

他说裂蛋散伙了。费波斯坦答允他们的钱统统被一些开支什么的耗干了,而且出了第二张唱片之后就没人再找他们签约。摩西说现在的人听一种新的音乐——滚石、老鹰,还有什么的——裂蛋的成员都离开了,找到了正经工作。

摩西说,很久没有珍妮的消息了。她去华盛顿示威游行,而我被捕之后,她又回来跟裂蛋合作了几个月,但摩西说她似乎变了一个人。他说有一次她在台上哭了,他们不得不用乐器演奏填塞那一场表演。之后,她开始喝伏特加,演出迟到,他们正打算跟她谈谈,她却索性不干了。

摩西说他个人觉得她的行为变化与我有关,但是她始终不肯谈,过了两星期她离开了波士顿,说要去芝加哥,打那以后五年来他没再见过她。

我问他是否知道有什么法子可以找到她,他说也许他还存着她临走前留给他的一个旧电话号码。他搁下电话,过了几分钟回来把电话号码告诉我。除此之外,他说:我一无所知。

我要他保重,还说我要是去波士顿一定会去找他。

你还吹口琴?摩西问。

呃,有时候。我说。

我跟丹思又借了一块钱,打电话到芝加哥。

珍妮-可兰——珍妮?一个家伙接电话说,对了——我记得她。一个满漂亮的小姐。好久了。

你知道她在哪儿吗?

她临走的说她要去印第安那波里。谁知道?她在-天波禄-那儿找到了工作。

哪儿?

天波禄-——轮胎工厂。你知道,做轮胎的——汽车轮胎。

我谢过那家伙,回去告诉丹恩。

唔,他说,我从没去过印第安那波里。听说那边秋天很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