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一种候鸟

从摩托车上下来的时候,池灿捏了捏自己的掌心,之前握着李景恪的手出了点汗,这会儿才被他擦干。

回来吃过饭,池灿写作业前去拿了外擦的碘伏来,一点点把盖拧开,又去解左手上的纱布。

纱布里层贴着伤口,被浸湿过的地方染出褐色,池灿感觉粘住了,越揭越痛,皱着脸抽了声气,手一弹,差点把桌上的杯子打翻。

李景恪转头透过窗户玻璃看了他一眼,没多久便关了水池的龙头,从外面进来抽纸擦干手,一下拎走了池灿手边的那小瓶碘伏,然后坐在池灿对面。

“太痛了,”池灿看着李景恪,动了动嘴巴说,“哥,你当初怎么一个人上药的……”

“把手伸过来。”李景恪还是这么句话。

他嫌池灿动作太慢,倾身过去抓住池灿的手腕就拉到了眼前,停都没停,手法利落地扯着纱布往外揭。池灿瞪圆了眼睛,痛呼的声音挤在嗓子眼边,刚喊出来——就已经没事了——沾着伤口的那点地方只短促剧痛了一下,皮肉勉强贴合起来的伤口完好暴露出来,没有化脓感染。

“喊什么喊,”李景恪朝他脸上一抚,“都已经干了,痛个屁。”

池灿抬右手摸摸脸,盯着不太好看的伤口说:“刚刚是真的。”

李景恪捏着他的手掌,垂下眼看了看,用沾了碘伏的棉签轻轻按上去,慢条斯理给池灿上药,“开的药吃了吗?”

“吃了。”

池灿有点心惊肉跳,总感觉李景恪下手粗鲁没个轻重,不过他整条胳膊挨在桌子上都有点麻,对这样的场景也并不陌生,心猿意马地想起了李景恪以前给他画手表的时候。

但李景恪动作一直很轻,棉签触碰到指尖时有点发痒。

“哥,你今天早上在电话里好像说又要去外地出差?”池灿像是不经意间想到的,凑在桌边问出了口。

“不去了,”李景恪说,“高不高兴?”

池灿一笑,说:“真的?”

“所以我在家和不在家有什么区别吗,”李景恪神情无异地问池灿,“洗内裤一直洗得那么勤?”

池灿垂着头伏桌上一动不动,安静好半天,说:“以前妈妈说过要爱干净,勤换洗。”

“这样啊。”李景恪把用完的棉签扔进垃圾桶,忍不住笑道。

池灿“嗯”了一声,仍然抬不起头。

他不清楚怎么突然就东窗事发了,但显然,这个家里的任何一点变动都逃不过李景恪的眼睛,李景恪仿佛什么都知道,只看他想不想拆穿。

伤口已经消了毒,李景恪拆了袋子里的无菌纱布,又扣着池灿的下巴把人往外带了带。

池灿脸上发烫,不得不站起身,蹭着桌边走到了李景恪身前BaN。

“还是有妈妈好,爱干净是好事,”李景恪边给他包扎边说,“在学校里少想点别的,也要爱学习,知不知道?”

“知道了,”池灿看着李景恪,哪怕是俯视也很想再靠近一点,又说,“是有区别的,”他怕李景恪不明白,继续解释,“想要你在家,晚上就一点都不冷了。”

李景恪专注地给他系紧纱布的结,不忘叮嘱:“手不能沾水就先别洗澡了,过两天就好了。”

他见池灿不吭声,笑了笑,手臂揽着池灿往里一收,让池灿靠着半坐过来。

“以前你一个人睡也没看见冷。”他说道。

池灿反驳:“你怎么知道就不冷呢。”

李景恪点点头,揉搓着池灿愈来愈红彤彤的耳朵,说:“看来是我虐待你了,池灿。”

池灿握着李景恪的手背像是打算起来,说没有,要去写作业了;李景恪没说话,却按着他不让走,没怎么使力那手臂的肌肉也摸得到微微鼓起,池灿根本挣脱不出。

“哥,”靠在李景恪身上其实很舒服,池灿并不想挣脱,他不动了,突然颇为认真地问,“我们会一直待在风城么,你会不会去别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