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此为纪驰所有物(第3/3页)

不是么?夏安远想要反问,但很快他反应过来纪驰话里有话,他笑了笑:“或许是吧。”说着他抬起手,指了下放在浴缸旁边的浴球,酒店一般不会提供这些,只能是张洲安排好的,“纪总,可以用那个。”

纪驰视而不见,先从夏安远受伤的那只腿抹起,淡道:“不是熬了通宵的原因么?”

沾了浴液的手冰凉滑腻,避开夏安远的伤处,往下,滑过小腿腹,到膝窝,手腕一转,又从膝盖往下打圈,没入水中,将整条腿都给他打上泡沫。

怎么说也是个二三十的人了,纪驰动作越认真深入,夏安远越觉发臊,好在他只用上了掌腹去轻揉,手指几乎没怎么用,因而并不让人感到狎昵,只生出一种被当成小孩照顾的微妙错觉。

忽然水中一声轻响,他按住了纪驰继续探向他腹部的手,哑声,“纪总,我自己来就好。”见纪驰状若未闻,他只好用指尖挠了挠他的手背,轻声道,“很痒。”

夏安远抬眼看纪驰,眼褶的线条从眼尾挑出来,他不知道此刻自己的睫毛已经被水雾沾染,变成更深色的一簇簇。暖黄的灯,透白的雾,潮湿的空气,浴室终于成了它标准范式的模样,濛濛、晦暗、迷离、暧昧,水混在空气里,细密地浸湿了夏安远每一寸肌肤。他仰着头,灯光便恰好铺在上面,漉漉的一张湿脸,那不是可怜的,委屈巴巴的样子,那张脸有男人沉毅的棱角,青黑色的胡茬都冒出了头,但这水、这光,清润的,柔和的,绸缎一样地淌过他惹眼的五官,像蒙一层薄纱,将夏安远蒙成了一位海神的新娘。

“一晚上没歇着,当然会困了,不过上午那会儿在车上睡了一觉,就还好。”隔着愈浓的雾气,夏安远见到纪驰脸上似乎有惝恍的神色,他坐起来一些,“倒是您,昨晚休息得不好吧?”

纪驰手往后面收,在夏安远腿往下,用另一只手卡住夏安远的脚踝,他看着夏安远被热水熏红的颧骨,说:“昨晚雨很大。”

夏安远愣了下,不太明白纪驰提这个做什么,他摇摇头:“其实还好,断断续续的,没有一直都在下。”

“冷吗?”他拇指在夏安远腿腹上按了按,不知道是这时候才反应过来,还是纪驰用了巧劲,夏安远竟然察觉到一阵酸痛。

“不冷。”甚至走太快还会觉得热,夏安远没把后半句说出口,他迟钝地想到了肌肉酸痛的原因——昨晚走的山路实在是太多。

纪驰似乎和那个地方较上劲了,沐浴乳让他摩挲出丰密的泡沫,“死人不冷?”他挑着眼尾问。

死人当然冷,被泥水泡过的死人更冷,寒冰一样冷。

夏安远怔怔看着纪驰,他没说过自己昨夜把其中的遇难者背了回来,不知道纪驰什么时候知道了这事,但纪驰这么聪明,想必无论什么事情,稍加推测就能弄清楚来因去果。

他突然记起来什么,想挣开纪驰的手:“您知道了?”夏安远手在浴缸边沿抓了两把,想要撑着手臂站起来,有些慌乱无措,他很少出现这副样子,“我忘了,我应该先去庙里拜拜,求几张符,对,纪总,您最好也一起去,万一影响运势呢,虽然您没直接接触,宁可……”

“别动。”纪驰打断他,“很滑,会摔跤。”

确实太滑了,他没能捞住夏安远的动作,纱布不可避免地被打湿,纪驰短促地蹙了下眉,将手收回去,按在自己分开的双膝上,是一种审问的姿势。

“夏安远,我不知道。”他沉沉地注视夏安远,“所以你当时是怎么过来的,为什么来,以什么心情来,路上遇到什么危险,你最好,一件、一件,全部老实告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