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第4/6页)

当时施尧跟他沟通的时候,定下来的节目基调就是“躁”,这一点从《躁动吧,乐队》这名字就可见一斑。

但以秦青卓个人的喜好,他更乐意听到安静一点的音乐。尤其是眼下这种情况,在主唱的低声吟唱里,演播厅升腾的躁动迅速沉寂下来,一种无处着落的孤独感在看不见的地方缓缓漂浮。

这种感觉就好像从群魔乱舞的酒吧里逃出来,深深吸了一口带着凉气的海风。

是每个毛孔都能顺畅透气的那种舒畅感。

节目录制时间过半,秦青卓第一次沉浸下来听歌。

“年少的人,背上行囊

孤独膨胀,无处丈量

远走他乡,随处游荡

颠簸的火车啊,

载着多少沉默的慌张

那拥挤蠕动的人潮

他们都要奔向哪儿啊

是回家还是在没有方向地寻找

是孤独地出发

还是有人一道

那渐行渐远的地方

人们把它叫作故乡

它的清晨和日落就打烊的晚上

有人想着逃离

有人却在想往

要在哪落脚啊

安静的城郊还是热闹的老街道

要何时停留啊

燥热的暮夏还是渐冷的秋

要怎样生活啊

拼命地挣扎还是凑合着过

要继续往前走

还是抬头看银钩

要继续往前走

还是抬头看银钩

……”

年轻的主唱拨弄着吉他专注唱歌的模样,跟之前站在窗边和陈嘉讨价还价的时候判若两人,身上那几分混不吝荡然无存,几乎有种与世无争的气质。

尾音收得绵长而干净,隔了好一会儿,余音仿佛仍在场内萦绕。

一首歌唱完,鼓手和贝斯手走上前,站到主唱两侧,大多数观众这才从歌里回神。

演播厅里半晌没有声音,先前热烈的气氛无影无踪,场内弥漫着些许忧伤的氛围,直到主持人上场开口,气氛才稍有缓和:“导师们有没有什么想说的?”

几位导师也不似之前那么活跃,像是怕惊扰了眼前的氛围。

短暂地沉默后,任聿先开口做了这煞风景的“恶人”:“鼓手在第二小节是不是漏了拍子?”

鼓手钟扬是个看上去挺清秀乖巧的少年,抬手挠了挠自己的额角,有点不好意思:“……是。”

任聿叹了口气:“其实这歌我还挺喜欢的,但副歌部分确实是有点乱,怎么会出现这种基础错误呢……你们是不是没有好好排练?”

台上没人说话,一时气氛有些僵住了。

彩排时其他几位导师都不在场,不了解幕后发生的事情,但秦青卓作为音乐总监却知道他们是被临时叫过来的,在这种情况下,出现错误倒也情有可原——只是先前跟陈嘉讨价还价的那位主唱,此刻面无表情又一言不发,似乎并没有想要为乐队解释一句的意思。

思忖稍许,秦青卓开了口:“据我所知,他们是被临时拉过来参加这场比赛的,所以可能确实准备得没那么充分,”他说着,看向台上的乐队成员,“对吗?”

“对对对,”鼓手忙不迭点头,“如果这场我们能顺利晋级,下场肯定不会出现这种错误的。”

秦青卓笑了笑——倒是挺会顺杆爬,但这小孩长得讨喜,说这话时并不招人讨厌。

任聿听后,也点了点头:“那倒也能理解。”

秦青卓继续刚刚的话,对乐队这场演出点评下去:“撇开演出时的技术问题不谈,难得听到这么一首安静的歌,我还挺喜欢的。尤其是主唱,在嗓音很有质感的前提下,对低音的掌控相当出色,副歌部分的高音也蛮让我惊艳的,而且我注意到这首歌的词曲都是你作的,你有系统学过音乐吗?”

江岌的目光扫了过来,落到秦青卓脸上,仍旧没什么表情:“没。”

“那还真是挺有天赋的。”秦青卓说,“接在这么燥的场子后面,能选一首安静的慢歌就挺有勇气了,更难得的是还能把歌里的情绪传递给观众,从观众的反应来看大多数人也接收到了,很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