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八十五章 交趾的历史定位问题(第3/4页)

朱祁钰对这地方的父母官的评价会高许多,甚至会因为一副字画,一两首诗词大加封赏,因为孩子有新鞋,他会认定这父母官的万民伞,真的是百姓们自发送的。即便是当地的父母官犯了禁,朱祁钰也会念在生民有功这四个字上,不会对其从重处罚,甚至会择情宽宥一二。

按照刑不上大夫的规矩,只要不是谋逆的大案,贪点钱官绅勾结之类的事儿,顶多就是个革职永不叙用,再严重些,就是流放三千里罢了,到了那烟瘴之地,这流放的士大夫们,也是当地显赫贵人。

就是徐有贞贪墨了大明四万里水路的疏浚款项,朱祁钰对徐有贞再恨的咬牙切齿,也只会按着规矩把他流放到爪哇岛去,而不是砍了了事,谁让徐有贞在张秋、河套、乌江沿岸、长江沿岸,有一堆的生人祠呢?

在朱祁钰朴素的政治价值观念里,他认为这有人才有国,人才是国这个集体的基本构成,只要百姓们还肯生,生下来还肯养,那便是说明这世道还行能过活,若是还养女娃,那便是这世道有些清明,人活着有些奔头,若是孩子还有新鞋,那朱祁钰这个大明皇帝就会笑的合不拢嘴,暗地里也在想,自己对得起腚下的宝座。

他的政治观念如此朴素,朴素到就像是田地里的田鼠们会大量繁衍并且跑的哪里都是,就是丰收之年一样的朴素。

唐兴是为数不多知道陛下这杆儿秤的人,他本身是个丘八军卒,他没有读书人那么多的大道理,他觉得陛下这个朴素的政治观很简单,却格外的合理,所以他才觉得这交趾会真的成为大明的四方之地,在大明的教化之下,长治久安。

这是个美好的夙愿,需要所有人的努力。

“这浚国公府在,这交趾再差,在咱大明也应该会变成今日之云南,那便足矣了。”刘永诚对交趾未来的期待就不像唐兴那么高了,能像云南那样就足够交差了。

若是现在刘永诚到了地下,文皇帝问起刘永诚:咱打下来的交趾还在吗?刘永诚也能挺直了腰杆,对文皇帝说:还在,和云南一样!

文皇帝再问:咱打的北虏望风而逃,千里远遁,现在如何?刘永诚也会颇为自豪的说:瓦剌谋逆,被打的西进跑到撒马尔罕欺负西域诸番去了,不敢东归。

文皇帝再问:咱没实现的重开西域,现在做的如何了?刘永诚也会底气十足的说:轮台城有大明的长征健儿在戍边,皇帝正在廷议重开西域的西域行都司。

文皇帝再问:咱开的海路,现在如何?刘永诚会拍着大腿说:三宝太监去得早,皇帝差遣我再下西洋,宣扬国威了。

文皇帝大抵会比较满足,自己做的事儿,后来人还在做。

黔国公府、或者说沐王府在云南的作用,就是镇守,对麓川、云贵、川藏的稳定,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黔国公府在,则云南无恙,云南在,则大明东南无碍。

大明左都御史、都察院总宪贺章,曾经和黔国公府杠上了,就因为黔国公府僭越违制,搞了两万顷的地,这云南地面,但凡是膏腴之地,都姓沐。

为了这事,贺章没少弹劾黔国公府,甚至在出使鞑靼的之前,贺章临走,还要做这件事。

最后的结果就是黔国公府吐出了近万顷的田做农庄法的公田,即便如此,还是僭越违制的,就连襄王府这个嫡亲王府,不算挂靠,不过万顷良田,还是有司代管。

但即使如此,黔国公府仍然有万顷上田,比襄王府这个嫡皇叔的田还多,可大明朝廷也好,皇帝也罢,对这件事都置若罔闻,不再追加处罚。

甚至陛下在广州府见到了黔国公、云南代镇沐璘,也是只字不提僭越之事。

为何朱祁钰对此事不闻不问?这黔国公府无法无天,几乎等同于诸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