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章 杯酒释民户(第2/4页)

见高敖曹不搭理自己,已然明白他的态度,李元忠只好独自打圆场:

“我等河北士人追随高王建义以来,屡受高王厚恩,才得以身居高位,又怎会反助外人,还请世子莫要为此忧虑。”

高澄闻言颔首,说道:

“李叔父所言甚是。”

这一句李叔父听得李元忠寒毛直竖,大家都是高氏老人,谁不知道高家父子的德性,都口称叔父了,这件事绝对小不了。

果然,高澄沉吟道:

“诸位叔父自然与我父子亲厚,但久在洛阳为官,难以约束家乡族人,难保他们不会受人蒙骗,这才是澄与父王忧心的原因。”

这时坐在末尾的记室参军张师齐秉忠直谏道:

“既如此,世子何不放河北群贤归乡,约束族人,如此,高王自可高枕无忧。”

这话一出,引得在场河北士人纷纷怒目而视。

好你个张师齐,居然想把我们赶出朝堂。

高澄勃然大怒:

“仰赖诸位叔父劳苦功高,才有澄与父王今日成就!张师齐!我平日不曾亏待于你,你为何进此馋言!叔正!为我殴之,逐出宴席!”

崔季舒应声下场,挥拳殴打,张师齐狼狈逃出宴席。

恶心河北士人的张师齐是被赶跑,可高澄依旧愁眉不展,向众人询问道:

“诸位可有言语教澄,为父王分忧。”

李元忠、崔暹、崔昂、以及刚刚回到座位,还在气喘吁吁的崔季舒等人面面相顾,一筹莫展。

就在众人想不出办法的时候,虚假的渤海高氏子弟,侍中高隆之带着光芒站了出来:

“世子,下官有一策可解高王忧虑,又能使河北群贤常伴高王、世子。”

“哦!还请高侍中教我。”

高澄闻言大喜过望。

在众人期待的眼神中,高隆之侃侃而谈道:

“高王所忧虑者,不过是担心被河北豪族误解,从而引发叛乱。

“防人之口甚于防川,高王与世子自是翩翩君子,恪守臣节,但管不住旁人构陷,只能着眼于防止叛乱。

“豪族之盛,在于其所隐匿的大量丁壮,只需奏请天子清查户籍,为隐户入籍,如此,高王自当无忧,我等与高王、世子也能君臣长久。”

高澄还没表态,崔季舒已经大声叫好:

“高侍中真知灼见,仆附议。”

高澄一头雾水,今天他真没和崔季舒提前通气呀。

崔季舒当然有自己的想法,他自中兴二年(532年)十七岁起跟随高澄,辛苦奔波,幕僚之中只有陈元康、杨愔的资历与他相当。

如今杨愔外任地方,陈元康久在晋阳,崔暹虽位居长史,但那是由高王所任,对世子而言,洛阳文士只有他崔季舒才是最受宠信的自己人。

将来注定是要当宰相的前途,怎么可以就因为隐匿丁口这种事,而与世子疏远,看着新人抢占自己的前程,那比死了还难受。

崔季舒最先表态,崔暹、崔昂也不傻,家族隐匿户口确实多,但跟自己前程比起来又算得了什么,难不成真想回河北当个土财主,或者真要密谋叛乱不成?

崔暹、崔昂立即对高隆之的提议表示赞同。

高敖曹似乎终于吃饱了,也按照自己所分到的戏份,出言对高隆之表示支持。

身为赵郡李氏宗主的李元忠却犯难了,他身为宗主不能只顾自己的前程,而牺牲宗族利益。

眼见李元忠迟迟没有表态,司马子如阴恻恻道:

“我听闻李侍中出使晋阳时,与高王有过一番言语,莫非当日并非戏言不成?”

李元忠脊背直冒冷汗,当初他酒后曾与高欢戏言,不给侍中之位,他就要再找人造反。

如今在这个敏感时刻,司马子如旧事重提,用心何其险恶。

他与司马子如分居尚书省左右仆射,共同辅佐高澄,平日在政事上偶有分歧,日积月累,原本就没什么交情的两人,关系哪能好得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