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大师和玛格丽特的命运决定了(第2/3页)

“好像你不说,别人就想不到这一点。快走吧。”

马太随即消失了。沃兰德叫来阿扎泽洛,吩咐他:

“快到他们那儿去,把一切办妥。”

阿扎泽洛走后,露台上只剩下沃兰德一个人。他独处的时间并不长。石板路上传来了脚步声和说笑声,随即科罗维约夫和别格莫特站到了他面前。那胖子现在拿的不是汽油炉子,而是一大堆别的东西。他腋下夹着金框子的小幅风景画,胳膊上搭着烧掉一半的厨师罩衫,另一只手提着一整条连皮带尾的大鲑鱼。两人身上都有一股焦煳味儿。别格莫特满脸烟黑,鸭舌帽烧掉了半边。

“您好啊,老爷!”永不安生的这一对高喊道,别格莫特还抖了抖手里的鱼。

“你们可真行,”沃兰德说。

“老爷,您想想看,”别格莫特高兴地起劲嚷道,“他们把我当成了趁火打劫的!”

“瞧你拿的这些东西,”沃兰德望望那幅风景画,说,“你就是个趁火打劫的。”

“老爷,您信不信……”别格莫特用恳切的语气说。

“不,我不信,”沃兰德断然答道。

“老爷,我发誓,我尽力奋勇抢救,只抢出这么点东西。”

“你最好告诉我,格里鲍耶陀夫为什么起火?”沃兰德问。

科罗维约夫和别格莫特同时把手一摊,翻眼望天,别格莫特叫起屈来:

“我不明白!我俩好好坐着,规规矩矩的,在吃东西……”

“突然听见砰!砰!”科罗维约夫接着说,“有人开枪!我俩吓坏了,拔腿就往林荫道那边跑,有人追上来了,我俩就奔向季米里亚泽夫大街!”

“然而,”别格莫特又插进来说,“一种义务感战胜了可耻的恐惧感,我们又返回去了!”

“啊,你们又回去了?”沃兰德道,“不用说,那屋子烧得精光了。”

“精光了!”科罗维约夫伤心地说。“老爷您这话说得非常贴切,真正是烧了个精光,就剩下一堆焦木头!”

“我直奔那屋子的会议厅,”别格莫特讲述道,“就是圆柱大厅,老爷。我指望抢出点值钱的东西。唉,老爷,要是我有老婆的话,她可冒了二十次当寡妇的危险!幸亏我没有老婆,老爷,实话告诉您,这真是我的福气。唉,老爷,打光棍多么自由,何苦要套上沉重的枷锁呢!”

“又来胡说八道了,”沃兰德说。

“是,听我讲下去,”黑猫答道,“这不,就抢到这一幅风景画,别的什么也弄不出来了。火焰扑面烧过来,我跑进储藏室,救出了这条鲑鱼。我又跑进厨房,抢出了这件罩衫。老爷,我自认为竭尽了全力,可是我不明白,您为什么面带怀疑的表情呢?”

“你趁火打劫的时候,科罗维约夫在做什么?”沃兰德问。

“老爷,我在协助消防队员救火,”科罗维约夫指着撕破的裤子说。

“唉,既然如此,只好重建一幢新楼了。”

“一定会重建的,老爷,”科罗维约夫道,“您尽可放心。”

“好吧,希望新楼比旧楼更好,”沃兰德说。

“一定会更好的,老爷,”科罗维约夫道。

“请您相信我的话,”黑猫接过去说,“我可是正经八百的预言家。”

“老爷,不管怎么说,我们回来了,”科罗维约夫禀道,“听候您的吩咐。”

沃兰德从折叠凳上站起来,走到柱形栏杆边,背朝着他的随从,独自默默地、久久地眺望远方。然后他从露台边返回,又坐到凳子上,说:

“没有什么吩咐了,你们都尽了力,我暂时不需要你们效劳,都歇息去吧。马上就有大雷雨,这是最后一场大雷雨,它会完成应该完成的一切,我们也可以启程了。”

“太好了,老爷,”两个丑角答道,随即隐没在露台当中圆形中央塔楼的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