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五十号住宅的结局(第4/7页)

是啊,线索已经够多了。到什么地方抓什么人也很清楚了。但问题在于,根本就没办法抓到人。还是一句老话,那套可恶至极的五十号住宅里肯定有什么人。那里面有人接电话,有时是个炒爆豆子般的嗓音,有时又齉声齉气的。那里面有时打开窗户,还传出留声机的声音。可是每次去到那儿都见不到一个人。已经去过不止一次,是在昼夜不同的时间,而且还细细搜遍了房子的各个角落。这套住宅早已处在监视之下。从门洞到院子以及后门的通道都已派人守护,连屋顶烟囱边也布了哨。是啊,五十号住宅确实不正常,但却拿它毫无办法。

这样一直等到星期五下半夜迈格利男爵出现时。男爵身穿晚礼服,脚蹬漆皮鞋,得意洋洋来到五十号宅做客。听见开门声,有人放男爵进去了。十分钟后侦查人员不按门铃直接闯进屋去,结果他们非但没有找到主人,更奇怪的是,连迈格利男爵也不见踪影。

如上所述,事情就这样拖到了星期六拂晓。这时又出现了非常有趣的新情况。一架从克里米亚飞来的六座位小客机在莫斯科机场着陆。下机的旅客中有个奇怪的年轻人。他满脸胡茬,两三天不曾梳洗,红肿的眼睛里露出惊惶的神色,没有带行李,一身打扮相当奇特。这位年轻公民头戴高筒羊皮帽,身穿睡衣外加高加索式斗篷,脚上是一双新买的蓝色皮拖鞋。他刚离开舷梯,跟前就来了几个人。他们恭候这位公民多时了。不大工夫,令人难忘的杂耍剧院经理斯捷潘·波格丹诺维奇·利霍杰耶夫就坐在了侦查人员的面前。他又提供了一些新材料。现在弄明白了:沃兰德冒充演员混入杂耍剧院,对斯乔帕·利霍杰耶夫施行了催眠术,然后使巧计将斯乔帕扔出莫斯科,天晓得扔到了多少公里之外。线索倒是多了一条,但工作并不因此轻松些,也许反而更困难了。事情明摆着:要想制服一个能叫利霍杰耶夫吃如许苦头的对手,真是谈何容易。根据本人请求,利霍杰耶夫被关进了安全可靠的囚室。随后接受侦讯的是瓦列努哈。他失踪了几乎两昼夜才回家,刚刚在自己的寓所被捕。

尽管院务部主任答应过阿扎泽洛不再撒谎,这次他仍然一开口就撒了谎。倒也不能十分苛责他,因为阿扎泽洛只是不准他在电话里说谎话和粗话,而现在他并没有使用电话机。瓦列努哈两眼滴溜溜四下乱瞧,对侦查员说:星期四白天他独自在剧院办公室里喝醉了,走出办公室,不记得去了哪儿,然后又喝了些陈年烈酒,也不记得在哪儿喝的,然后又歪倒在围墙下面,同样不记得是哪儿的围墙。侦查员告诉他,以这种轻率愚蠢的方式阻碍重大案件的侦查,是要对此负责的。瓦列努哈听罢号啕大哭,这才回头看了看,用发颤的声音悄悄说,他撒谎是因为害怕沃兰德匪帮报复,他被他们抓去过一次了。现在他恳请,他巴不得关进一间专门的囚室。

“呸!真见鬼!他们怎么都要进专门囚室,”一个侦查员嘟哝道。

“是被那帮坏蛋吓破了胆,”找伊万谈话的那个侦查员说。

他们尽量安慰瓦列努哈,说不关进囚室也会保护他,这才弄明白:瓦列努哈压根儿没在围墙下面喝过什么陈年烈酒,他是挨了两个人的揍,一个长獠牙的,另一个是矮胖子……

“啊,长得像猫的那个?”

“对对对,”院务部主任悄声道,吓得大气不敢出,不住地回头张望,终于供出了详情:他在五十号宅里待了将近两天,又做吸血鬼又当眼线,差一点让财务部主任里姆斯基丧了命……

这时,从列宁格勒乘火车押解到的里姆斯基被带了进来。已经很难认出,这个吓得浑身打战、精神失常的白发老人就是昔日的财务部主任。里姆斯基非常顽固,死活不肯说实话。他一口咬定,那天夜里他在办公室窗口没看见什么格拉,也没看见瓦列努哈,他只是感到身体不舒服,昏头昏脑坐火车去了列宁格勒。不用说,病态的财务部主任作完供述时,也要求把他关进专门囚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