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施计(第3/6页)

白殊回想着刚才那个知县被抓时的模样,问道:“那个知县不知情?”

张峤:“他必然知道不对劲,只是不知具体什么情况。绑来的心腹都说,县衙里的人没有参与进来,但就我观察,知县有个幕僚挺可疑的。”

谢煐又问:“查到相关账目在何处吗?”

这般复杂的利益关系,只要拿到账目,就是握住了铁证。

张峤颔首:“据那几个心腹说,就藏在知州与通判府中的密室里,但不知具体在何处。而且他们家中的公子并不知情,至于夫人知不知情便不清楚了。殿下看,我们如何进去搜查为好?”

谢煐没有犹豫,直接道:“今日我带来一百东宫卫,原先也有一百人在此。今夜留下几人守在驿站,其余人换上寻常衣服,分作两队,你们各自带上知州和通判的公子去敲门。不用怕闹出动静,一定要在今晚搜出账目,若有反抗激烈者,杀。”

除了白殊,张峤与另一名坐着的东宫卫都站起身,齐声应是。

*

离奉作为青州最繁华的城池,即使太阳下山,城中依然热闹,直到夜禁时间才渐渐变得宁静。

武凉知县的僚幕却在此时出了门。他没用县衙的车和马,而是随意上了一辆停在街边的驴车,催促着车夫去往一处大宅的角门。

下车之时,他往车夫手中塞去块银子,低声道:“在这儿等我。”

说罢,他敲开角门进了大宅。

僚幕被人带到宅子主人面前,满脸焦急地道:“黄公,现下可怎么办?县衙所有能主事的人都被太子扣了!”

黄员外却是一脸平静:“扣了便扣了,太子难道还敢擅杀朝廷命官?再说,杀了也就杀了,又没把你抓去,你着什么急。”

僚幕一噎,喘口气才道:“我哪是着急他们。太子明显是来查知州和通判的,我这不是怕查到我头上嘛!”

黄员外淡淡地道:“我都还在这呢,你怕什么。”

僚幕看他如此,总算心下稍安,坐下灌了几口水,续道:“青州形势已经失控,这条财路必是保不住了。你也该早些回撤才是,再留下去,等朝廷开始清查,你们这些跟着‘官船’喝汤的商人都跑不了。”

黄员外轻哼一声“蠢货”,也不知骂的是哪一个。片刻后,又道:“我这边摊子太大,要撤也得花点时间。你若害怕,自己先走便是。”

僚幕点点头:“我也是这般打算,这就拿知县手令直接出城,只是过来与你说一声罢了。”

说完,他站起身拱拱手:“公自珍重。”

僚幕再自角门而出,坐上等着他的驴车,吩咐车夫:“往城门去。”

车夫用低哑的声音道:“先生,已经夜禁了,上大路会碰到衙役。”

僚幕催促道:“让你走你就走,碰到人我自有办法应对。”

车夫不再多说,赶着车走起来。

僚幕在车中摇摇晃晃,思索着往后该如何行事。财路要丢了,原想趁疫病之机让青州乱起来,让疫病向外四散,也没能成功,顶多就是扯下个蠢货平王。这和预期的结果相差甚远,等他回去,说不得要受罚……

他沉思良久,突然醒过神察觉不对,连忙揭开车帘。

就在僚幕探出头时,一把刀架在了他脖子上。他吓得全身僵硬,转动着眼珠,才发现那车夫竟是个年轻的生面孔,根本不是平常那个住在车里赚糊口钱的老头。

车夫扬手在僚幕后颈一敲,僚幕就昏死过去。

*

深夜,知州府与通判府突然灯火通明,传出一阵阵嘈杂之声。

邻近的宅子有门房出来张望片刻,又退回门中,仿佛什么都没瞧见。

倒是巡街的衙役过来看了看。但离奉城现下无人主事,衙役们这些年都被知县三令五申地叮嘱不能管这两府的事,此时见大门紧闭,只是里面热闹,便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