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八章(第4/9页)

苏培盛看到三人反常的样子,直觉里面必定有事儿。

但他很明白自己如今所处的位置,不管是资历还是年龄,都远远到不了像储秀宫的张天喜公公那般,让主子委以重任的地步。

他识相地没去多问,而是又带着宫人们继续给四阿哥的住所进行全面消毒了。

李嬷嬷进入大厅后又步履不停地带着胤禛走到了他的屋子里。

屋子里面挂满了这些年四阿哥的油画全身像,全都用玻璃和上好的木料做成边框给装裱了起来。

其中最显眼的两幅画就一左一右地挂在北墙的雕花窗户旁,左边的画是一岁出头的四阿哥穿着荷花装,脸色臭臭的与眉开眼笑的四公主在慈宁宫的合像。

右边的那幅则是六岁多剃完头不久的胤禛,头上戴着他被染成金色的卷发套,身上穿着他额娘让人给他做的西洋装,右手高高举着一把叉子,英勇地效仿武松进山打虎的场面,比起那幅荷花像上满脸不情愿的样子,这幅“洋装打虎”画里的胤禛可是浑身上下冒着喜悦的泡泡,连细长的丹凤眼里都是满满的笑意。

看到这些画,想起幼时在储秀宫的幸福生活,胤禛的丹凤眼里快速滑过一抹水光。

李嬷嬷显然没有看到四阿哥的沮丧,她此时满脑子都想得是:

四阿哥怎么会知道自己的身世呢?乌雅氏那毒女人莫不是又做什么幺蛾子了?皇贵妃究竟知不知道四阿哥已经知晓自己不是她亲生孩子的事情了呢?

念头又多又急好似长潮的海水般全部涌上来,把李嬷嬷的脑袋都给搞得有些混乱了。

等立夏掀开棉门帘看到站在房间中央面对面却不吭声的一主一仆后,她咬了咬下唇,还是几步走上前,对着胤禛微微俯身道:

“四阿哥,您是怎么知道这事儿的?”

听到立夏的问话,李嬷嬷也将视线转到了胤禛的脸上。

胤禛狠狠攥了攥垂在身侧的两个拳头,修剪圆润的干净指甲都险些将他的手掌心给掐破了,他既难堪又愤恨又悲伤地言简意赅道:

“乌雅氏怨恨汗阿玛对她抄家灭族的事情,背地里悄悄和隐藏在宫里的白莲教余孽勾结到了一起,宫里这场疫病,就是他们在背后捣鼓出来的。“

“乌雅氏,乌雅氏还是其中的主谋,事情败露后,她当着汗阿玛的面在景祺阁自|裁伏诛之时,我也在场,我那天才知道,她竟然是我的生母,我,我是被额娘给抱养的孩子。”

说完这话,胤禛强自忍着的泪水立刻夺眶而出,难受地垂下了脑袋。

李嬷嬷和立夏更像是被人迎头被猛敲了一大木棍一般,脑袋险些当场死机,即使她们俩想破脑袋都想不出来乌雅氏的心肠竟然这般歹毒,往宫里投放天花病毒造成这么多人死亡,这种罪孽怕是死后下十八层地狱都便宜她了吧!

“天呐,乌雅氏,这是真得没人性啊,临死了也要拖累我们四阿哥一把。”

李嬷嬷看到四阿哥脸上的泪水,心也“咯噔”猛跳了一下,瞬间老泪纵横,哭着骂道。

她误认为四阿哥这是因为乌雅氏糟了帝王迁怒,故而才不被皇上允许去储秀宫看望皇贵妃,反而在这解封的高兴日子里被一个人打发来南三所了。

四阿哥听着李嬷嬷哭诉的话,也搞明白她是想多了,以为自己被汗阿玛因为此事迁怒了,他忙止住眼泪,苦笑道:

“嬷嬷别哭了,我能分清好坏,汗阿玛也不曾因为乌雅氏的事情怨怼我,我,我只是想搞明白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才会让汗阿玛一气之下让额娘不但把我抱走了,还把我的玉牒也给改了。”

李嬷嬷听到四阿哥未曾被乌雅氏拖累,才停下了哭声。

立夏这些年跟在白露屁股后面也成长了许多,如今已经成为四阿哥院子里的管事宫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