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一个人与一切人的价值标准(第4/4页)

“传人”此词亦有趣,现在人们用它是作为“继承人”“接班人”来用的,故有“龙的传人”之说,《现代汉语词典》上解释为“能够继承某种学术而使它流传的人”,符合此意。但你查《辞海》《辞源》,就会知道此词原意恰恰相反,它们的解释是“道德学问能够传之后世的人”,例句是“五帝之后无传人”。

沟通未来云云,则比较令听者感到吃力,未来者将来尚未来也,怎么个沟通法?沟通不沟通到时候该来的都要来,倒是“面向未来”这一有邓小平题字为证的说法比较通顺。

我为此请教了一些海内外语文专家,他们都说“沟通未来”四字不通。

顺便说一下,沟通云云,虽非新词,似也是近几年受海峡那边影响才大用特用起来的。

请中央电视台的同志原谅,我是贵台的忠实观众,而且深感你们的节目愈办愈好了。

近有大谈毛文体者。无疑,毛泽东在文体上也极有自己的特色,同时,他的文体在人们中特别是我辈中有极大的影响。毛的文章写得比较生动活泼,尖锐泼辣,高屋建瓴,十分自信,动辄做极致语而又时有调皮。例如他讲“凡是敌人反对的我们就要拥护,凡是敌人拥护的我们就要反对”。再如他的“教条主义不如猪屎”论,他对“党八股”的声讨,他的《敦促杜聿明投降书》,等等,都是耳熟能详的精彩文本。

这样一位革命领袖、开国一把手,又曾被崇拜了个不亦乐乎,当然他的文体影响了许多人。问题是这个文体本身到底有多大问题,这个文体是不是注定了要犯“左”的毛病呢?

我倾向于认为文体是一个中性的概念。除了毛的文体以外,学沈(从文先生)的文体的人也不止一个,并不都是学得好的。学鲁迅文体的人也不少,有鲁迅尖刻的不少,但有鲁迅深刻的不多,很不多,而肤浅的尖刻是不足取的。学孙犁、学马尔克斯、学普鲁斯特、学杜拉斯的文体的人也不少,成事的也有限。顺便说一句,王小波等那么样地推崇杜拉斯,而王小波绝非“媚俗”辈,但我在法国听一些文化人讲,他们那里对杜的评价是不怎么高的——这里又出了“猴吃麻花”的故事了吗?

毛文体恐怕不是一个价值标准。至于把某某人说成是由于摆脱了毛文体的影响而了不起的,恐怕也是隔靴搔痒;何况如果这位朋友是参与过著名样板戏的创作的话,树之为反毛文体的典范,客观上不免成了那个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