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第3/4页)

宁懿眯眸看他。

傅随舟执卷在手,并不抬首,任凭她打量。

他是偏冷的长相,年少时眉目疏寒,执卷的手修长而清瘦。

如今过了鲜衣怒马的年纪,属于少年郎的锋芒渐渐隐下,气度沉稳而从容,如高山沧海,处之泰然。

宁懿看了阵,见他并不避讳,似是觉得无趣,尾指的鎏金护甲轻击长案:“执霜,去将乐师与舞姬们带进殿来。本宫想观霓裳羽衣曲。”

执霜垂首称是。

一盏茶的时辰,身着羽衣的舞姬与华衣乐师们鱼贯而入,向宁懿躬身行礼。

宁懿重新倚回贵妃榻上,隔着一道垂落的珠帘,看那仍旧是从容阅卷的男子,红唇抬起:“去,围着太傅奏乐歌舞。”

丝竹靡靡而起,舞姬们踏歌而舞。

凤仪殿中养着的舞姬皆是美貌的妙龄女子,玉臂纤腰,巧笑倩兮。舞动间足踝上系着的银铃细响,手臂上系着的丝带飘摇拂过傅随舟坐落长案,如春色盈人,百花生香。

傅随舟置若罔闻,只垂眸将手中的书卷淡淡翻过一页。

宁懿以手支颐,慵然看了一阵,倏尔轻笑道:“是本宫的舞姬跳的不好,还是……太傅不敢抬首?”

傅随舟从容答:“心正,则目不斜视。”

宁懿抬眉,继而嗤笑:“太傅可真是迂腐。”

她说罢,伸手招来一名年轻的乐师,当着傅随舟的面,一抬手,便取走了乐师发上的玉簪。

乐师的墨发披散而下,显得本就清秀的面容美如莲花。

宁懿拿那支玉簪挑起乐师的下颌,略微欣赏了一阵,含笑道:“不知太傅年少时,可有此等姿容。”

傅随舟淡淡道:“公主若有闲暇想这等无谓之事,不若多读几本圣贤书。”

宁懿觉得无趣,一松手,那支玉簪跌落在地上,摔得粉碎。

她轻拍了拍手上并不存在的灰尘,抬眸看向从殿外进来通传的执素,语声极慢:“走得那么急,可是有什么有趣的事么?”

执素忙躬身道:“公主,九公主前来拜见,现在正等在殿外。”

“小兔子自己送上门来了——那倒确实是有趣的紧。”

宁懿轻拨了拨自己的护甲,从贵妃榻上支起身来:“带我去见她。”

执素躬身,又望了眼长案,试着道:“那太傅——”

宁懿轻睨一眼,嗤笑道:“不去见小兔子,难不成,还在这里,对着这个老古板?”

执霜与执素一同垂首,不敢接话。

而宁懿并不在意,只轻垂玉臂,让趴伏在榻沿上的雪貂顺着披帛爬到她的怀中。

她便这样怀抱着只雪貂,步履闲雅地走过红帐,走过依旧执卷的傅随舟身畔。

丹红的裙裾垂坠而下,在他的青袍上一拂而过,如火焰漫过海水,并未留下任何痕迹。

*

出了凤仪殿,宁懿一垂眼,便看见了等在殿外的李羡鱼。

李羡鱼瞧着并未睡好,低垂的羽睫下凝着淡淡的青影,眼尾那一圈却是红的,胭脂般鲜艳的色泽。

宁懿抱着自己的雪貂走过去,端详了下,轻笑出声:“怎么一大早,便这幅模样来见我。谁又欺负你了不成?”

李羡鱼抬眼望向她,轻轻唤了声:“宁懿皇姐。”

她停了停,小声道:“我有事要求皇姐。”

宁懿像是听见了什么有趣的事,唇畔的笑意更深了些,招手让她过来:“什么事,说与本宫听听。”

李羡鱼往前两步,将事情掐去头尾,只轻声问:“皇姐听说过一种毒吗?叫做照夜清。”

“毒?”宁懿轻抚着雪貂柔软的皮毛,凤眸里笑影深深:“小兔子是疯魔了不成?”

“本宫又不是太医,中了毒,来寻本宫有什么用处?”

李羡鱼原本所抱得希望便不多。

之所以第一个来宁懿皇姐这,是因为宁懿皇姐的凤仪宫离她的披香殿最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