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2/4页)

李羡鱼只当是他不好开口,于是轻眨了眨眼:“那我先回寝殿了。你若是住着住着,觉得要添置什么了,直接与月见她们说便好。”

临渊道:“好。”

李羡鱼便不再叨扰他,退出了配房,独自顺着来时的路,往自己的寝殿里走。

一路上,丹桂飘香,夜风清凉。

李羡鱼有些入神地想着白日的事。

每一桩,每一件,都是这样的惊心动魄,是她往日里在宫里从未见过,甚至连想,都从未想到的。

但是其中,最奇特的一件事,还是她竟然真的从宫外带了个陌生少年回来。

现在就住在身后的配房里。

还是她的救命恩人。

这一切对她而言都极新奇。

简直像是秋夜里,荒诞的梦境。

*

李羡鱼回到自己寝殿的时候,正是戌时。

小厨房里炊烟已歇,月见也提着只红木食盒回来,正准备为她布菜。

“月见?”李羡鱼回过神来,微微一愣:“怎么是你过来。”

“我记得今日是竹瓷当值。怎么却不见她?”

月见将手里的食盒放在长案上:“原本是竹瓷当值的。可她方才脸色一直不大好,想是出去的时候,被风扑着了。奴婢便和她换了值,让她先回去歇息了。”

李羡鱼有些担忧:“记得让小厨房里熬些姜汤给她送去,要熬得浓浓的,热腾腾地喝下去。可千万别染上风寒才好。”

与她最相熟的顾太医数日前返家去了,如今还未回来。

而太医院里其余的太医们大多眼高于顶,是见人下碟的主。

上月里殿内的小顺子病了,月见去请了三四回,可一听说是给下人诊治,都推脱不来,最后还是塞了银子,才勉强开了点药过来。

也亏得小顺子命大,才熬了过来。

月见连连点头:“奴婢省得。”

李羡鱼又问道:“对了,让你送过去的衣裳与伤药,可送到临渊手上了?”

月见道:“奴婢倒是送过去了。不过他没给奴婢开门。奴婢便放在屋外的坐楣上了。”

李羡鱼想了想,轻声道。

“还是我过去一趟吧。”

“正好小厨房里的晚膳也快做好了。我一道给他送去。”

*

临渊的配房选得偏僻,李羡鱼顺着游廊走了许久,才终于到了他的住处。

“临渊。”

李羡鱼提着食盒走上前去,伸手轻叩了叩槅扇。

房内传来少年淡漠的语声:“什么事?”

李羡鱼答道:“小厨房的晚膳做好了,我顺道替你送来。”

她的语声轻快:“今日的晚膳果然格外丰盛。有小厨房里最拿手的八宝鸭子,新蒸好的番薯饭与枫露茶。”

“多谢。”临渊的语声隔门传来,愈显疏离:“公主放在门外即可。”

李羡鱼轻眨了眨眼:“临渊,你也不给我开门吗?”

原本她以为,临渊只是不认识月见,这才不给她开门的。

没曾想,现在她也与月见一样,被临渊拒在门外。

室内静默了一瞬,临渊并未立时作答。

李羡鱼想了想,仍是轻声确认了一次。

“临渊,你真的不能给我开门吗?”

要是门内的少年出言拒绝,她便打算与月见一样,将东西放在坐楣上,自己回宫去了。

只是这次,话音未落,紧闭的槅扇便在她眼前打开。

李羡鱼下意识地抬起眼来。

室内并未掌灯,光线略有些昏暗。

临渊立在槅扇的阴影里,眸色淡淡。

“公主。”

他平静道。

“临渊,我给你送晚膳来。”

李羡鱼弯眉笑起来,将手中的食盒递与他。

临渊伸手接过。

一递一接间,半掩的槅扇彻底敞开。

李羡鱼看清了室内的情形。

少年赤足立在晦暗的斗室内。身上只随意披了件玄色武袍。衣襟尚未系好,半湿的墨发随意拢在肩侧,透明水珠顺着发尾滚滚而落,在锁骨上积起一泊小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