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第2/4页)

那一日,他听到的最动听的声音,不是宴会上的那首曲儿,而是这一句话。

本是一句再平常不过的言论,可他活了这二十几年却从未听别人提起过,在纷争的乱世之下,能听到一句为黎明百姓着想的话,太难了!

酒壶见了底,漆黑的夜里,连半轮明月都瞧不见,唯有堂前的几盏灯,生出了淡淡的光,北三借着那抹光,看着堂前的人影憧憧,漂泊了好些年,一直没想清楚自己在干什么,如今他总算明白了,不仅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也知道了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人在江湖本身就是身不由已,只要做了当下认为是对的事情,就算结果不如意,也不会后悔,比起虚名,人命才是最实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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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边亮起了鱼肚,堂上的一堆人已经站成了东倒西歪,就算夜里没有冬季的寒凉,但也耐不住这么一整夜的站在堂上,知县捂住嘴,猛打了几个喷嚏,师爷正靠在柱前打瞌睡,被这几声喷嚏吓的一抖,瞌睡也立马醒了。

这一醒,又开始着急了,齐荀只让他们等,压根儿没说等什么,眼瞧着就天开了亮口,俩人立马打起了精神劲,直往齐荀身上瞧,可瞧过去也没瞧出什么来,齐荀跟前被暗卫围的水泄不通,从外面瞧,也只能瞧见齐荀安娴的衣角。

安娴活了这些年头,前面都挺顺畅的,活的有规有矩,可穿越过来之后,一次一次跌破了自己的底线,从来没睡过硬床,来了之后她也睡了,从没有合衣睡过,后来也破例了,从来没有和男人同过床,最近也和齐荀睡的好好的,从没有被男人抱着睡过,如今却被齐荀抱着睡了一夜。

安娴也是被知县的喷嚏声吵醒的,醒来后发现手脚发麻,能动的就一双眼珠子,齐荀干脆将头凑上去给她瞧,四目相对,安娴良久才磕磕碰碰地说,“我,我什么时候在你怀里的?”

这祖宗不可能抱了她一个晚上吧。

“平日里贪吃,倒是没白吃。”齐荀没理会她,此时他一身比安娴更酸麻,胳膊腿被她压了大半夜,如今一时半会儿还起不来。

安娴眼珠子滴溜溜地转了两下,才反应过来自己被齐荀挤兑了,脸色一阵难看,顾不及害臊,便出口顶了回去,“那不都是殿下愿意喂的吗?”

说完又觉得不对了,这话倒把自己说成了一头猪。

安娴知道自个儿的弱点,一旦心里着急,要使嘴上功夫掐,那定是掐不赢的,她还是适合秋后算账,这点她倒是和祖宗一样。

安娴清晨起来,脑子里本就懵,一声殿下叫完,自己没觉得什么,可周围的气氛就太不一样了。

安娴想着如何还击齐荀的那会,只听得外面一阵乒乒砰砰兵器掉落的声音,堂前站了一夜的衙门官差,手劲儿突然就软了,使不上半点力气,不仅如此,膝盖也软了,一排排地摊在地上。

先是官差,后来就只剩下中间的知县与师爷干杵着了,知县的耳朵在听到安娴的声音后,就出现了耳鸣,一直嗡嗡做响,连心神都被扰没了,与师爷对视了一眼,都是一脸的哀死样,眼前的房子都跟在转圈圈一样,让他摸不清哪是天哪是地。

师爷膝盖着地,整个人软绵绵的,似乎撑不起身子,什么话也没说只是将头埋在地上,那模样就没打算再抬起来。

旁边的知县算是后知后觉的,所有人都跪完了,他才“扑通”一声就直挺挺的跪在了齐荀身前,“冤......”这么多年听多了冤枉这词儿,关键时候,想同那些人一样,说上一句,可话卡在喉咙口上,如何也吐不出来。

冤枉什么呢,给自己判刑的证词都是自己亲手写下的。

知县额头布了一层冷汗,脸色发白,跪在地上身子抖成了筛子,想着那玉佩明明就是梅花印记,不可能有错啊,怎的就成了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