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天鹅湖

隆冬的雪夜,秦见川月色西装外套半敞,诱美人入怀。

宜笙指尖最先贴在他腰裤边,顺着男人环抱她的动作依偎,侧脸刚好贴在起伏强烈的胸膛之上。

隔着一层单薄的衬衫布料,宜笙手心都被烫红了。

又或许是这样温暖的怀抱在宜笙的记忆里太少了,少到委屈被火烛稍微一触,火苗便肆意蔓延。

都说女人每次哭,其实都在哭自己。

原因也无非两种。

哭,留不住的爱人。

哭,逃不掉的命运。

宜笙没有过感情经历,所以自然没有忘不掉的爱人。

而她身为壹京鼎盛家族的千金,便有了逃不脱的命运。

那命运枷锁太过沉重,从十岁那年被宜家父母领养回去,整整十八年,常将她压得喘不过气。

宜笙眼波潋滟,礼服遮不住的单薄肩胛在冷空气中冻得绯红。

随着阵阵闯入的凛风,微微颤抖着,分不清是哭的,还是冷的。

于是,她感觉到秦见川怀抱她的力气又收紧几分。

仍觉不够后,秦见川将自己的西装外套脱下,裹在了她肩上。

那瞬间,男人的体温混合着清冽的薄荷烟草味一同抱住她,如春天来到。

宜笙下意识抬眸,再次撞进秦见川眼眸。

他逆着光站在薄薄的雪雾里,一双温柔瞳眸在镜片下也难藏缱绻多情。

秦见川配合她的动作低眸,由着她视线打量。

在窗外风雪声渐落时,同她说道:“伊森,要不要和我走?”

成年人之间,这话实在暧昧。

即使是从冷空气中盘旋后再跌入人耳,还是显得浪荡又多情。

像是花花公子才爱说的话,和她面前这位斯文的端方公子不属同路。

可置身春水潮波中的人,有一种被火烛点燃了心的感觉。

但还是在转瞬即逝的眩晕中,保持了一丝理智。

只是那理智太薄弱,在冬夜里,她纤细腰肢贴向秦见川时,就再难抵欲望本身。

就连指尖何时钩弄到他衬衣纽扣,都后知后觉,“我最喜欢踩雪声,可惜芭蕾演员的脚最为珍贵。”

没有直面回答他走不走,但也不是带不走。

只是她实在娇气,娇气到既想又不能。

也可以理解为:我想和你走,但这个想法有些冒险,你得帮我解决。

窗外风雪这次彻底停了,连带屋内都逐渐升温。

“踩雪声?”

“那太容易了。”

男人压低身子,灼热气息就在她耳畔打转。

他说:“等我一下。”

然后男人松开她,携着一身率然走出那间漆黑的房。

宜笙视线随着他背影在夜色里迷离,有些分不清刚刚是梦境还是现实发生。

等他回来的时间里,宜笙忍不住回顾这些年的日子。

秋日出生却惨遭抛弃的女孩,机智地熬过喧闹、闷热的白昼。

选在傍晚的夜幕里哭泣,于是不出意外地被值班护士在垃圾桶内发现。

都说十岁就不容易被主家选为领养对象,宜笙偏不信,跟着电视机苦练了半个月芭蕾。

然后如愿成了宜家千金。

做千金她又不满足,要做整个京城里最出名的。

漂亮的太多了,优秀的也不少,提起来总归落了俗套。

她要做的,是旁人提及,都感叹主家幸运的。

于是,宜家这些年层层爬高,暴发户出身,却只用了十八年便稳坐进鼎盛世家行列。

福星千金,听起来就比漂亮、优秀有意思。

宜笙勾勾唇角,拢了拢肩上搭着的西装,才发现指尖也沾染了男人身上的气味。

是掺着极其清淡烟草味的苦艾木质香,沉稳内敛的味道愈发勾人。

宜笙思绪又倒回到福星千金上,多添了一句,她还漂亮又优秀。

所以当男人再次逆着光走进漆黑的房时,宜笙的心再次沉了下去。

清醒地活了那么多年,都没感觉到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