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第2/3页)

“刘妈妈便极不高兴,夫人却解释说是想为自己求一张姻缘符,好博个富贵。刘妈妈这才放过夫人,可夫人回去后很是落寞地坐了一宿。”

潭英不曾直言,夫人此举,像是以为这位赵道婆很是灵验,却没料到什么异状都看不出来,这才失望而归。

裴慎听完这三桩旧事,脸色已然阴沉至极。

潭英生平从不信什么神怪之事,否则锦衣卫杀人如麻,他岂不是要下十八层地狱。可这趟查事,倒叫他大白天的还后脊背发凉。

这一桩桩,一件件,串起来要么是绿珠疯了,要么便是……

“爷,你说是不是有个孤魂野鬼上了绿珠的身?”潭英恍惚之下,竟在暗指沈澜乃孤魂野鬼。

裴慎冷冷望他一眼,反问道:“她若真是能夺人性命的孤魂野鬼,何至于逃了三次还被我抓住?”

潭英愣了愣,心道也对。

“此外,她早年间随我去过灵霞寺,若真是满手血腥的鬼物,哪敢往堂皇寺庙里去?况且你也知道她这些年救过多少人性命,怎会是个鬼怪。”

潭英松了口气:“是卑职想岔了。”说罢,他为了缓和气氛,便玩笑道:“许是那画屏为了挣些银钱胡说八道。”

裴慎笑了笑,只是笑意不及眼底:“那画屏可有说起过,夫人从前是否烧过纸钱?”

潭英微愣,摇摇头:“不曾。刘宅管的严,想来瘦马们能做的事不多。”

裴慎嗯了一声,叮嘱道:“今日之事,出你口,入我耳,再不许第三人知晓。”

潭英恭敬道:“卑职明白。”锦衣卫就是干密事的,嘴不紧就不必活了。

潭英告退后已至日暮时分,秋风簌簌,草木摇落,裴慎端坐在官帽椅上,神色沉沉,沉默不语。

他本想静静心,便提笔批阅移文,可枯坐半晌,心乱如麻,索性掷了笔,直奔沈宅而去。

沈宅内,沈澜带着潮生用过晚膳,正要回房沐浴更衣,却听得秋鸢来报,只说裴慎要来见潮生。

沈澜点了点头,任由裴慎去看望潮生,便径自去了净室。

待她沐浴出来,却见裴慎穿着一件深蓝潞绸道袍,端坐在玫瑰椅上,正握着半卷沈澜尚未看完的《通鉴纪事本末》。

裴慎听见脚步声,抬头一望,却见她穿着白绫亵衣,外头随意披了件宝蓝袖衫,踩着软缎鞋,乌黑长发半干不湿地披散在身后。

约莫是刚刚沐过浴,雪白的肌肤泛着些粉意,秾艳地如同雨后新荷。眼神清润润的,似含着一汪秋水。

“你来做甚?”沈澜秀眉微蹙,取了架上棉帕绞干湿发。

裴慎一见她这般样子,心里便热得厉害。脑子里也不禁胡思乱想开去,心道若以后能长长久久地与她伴着,依偎在一块儿,那是何等美事。

“我问你话呢!”眼看着裴慎还在那儿发愣,沈澜忍不住提高了些音量。

裴慎这才醒神,清清嗓子道:“看完潮生,想着许久没见你了,便来寻你。”

前几日中元节不是才见过面吗?沈澜瞥他一眼,思及秋鸢是拦不住裴慎的,便冷笑道:“看过了,可以走了。”

裴慎白日里刚得知那样的事,本想过几日来试探她,可越想越躁,明知她既十年不曾有变化,最近若无异事,更不会有变动,可心里到底掺着几分惶恐,这会儿见了她,方觉心绪稍静。

“我有事要与你说。”裴慎不想走,便随意编了个借口。

沈澜微怔,沉默片刻后:“恰好,我也有一桩事要问你。”说罢,她问道:“你在湖广的事何时做完?”

这也没什么好骗人的,裴慎便实话实说道:“重新丈量田亩、清查黄册都是繁琐事,约摸还要小半个月罢。”

湖广乃粮食重地,裴慎坐镇湖广,除却为了接回沈澜母子外,也是为了公事。

沈澜点点头,便问道:“也就是说,小半个月后你便要启程回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