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昨日游湖, 两人在外头闹过一场, 沈澜难免疲惫,醒来便见裴慎习武沐浴过后, 精神奕奕地坐在床头望着她。

沈澜迷迷蒙蒙地睁眼, 见是他,又阖上眼,只从锦被里伸出一双雪白的玉臂, 含糊道:“抱我过去。”

裴慎笑骂:“你是我主子不成?”

沈澜随意摇摇头:“不是。”

裴慎好奇道:“那我为何要抱你去更衣?”

“我是你宠妾。”沈澜道。

哪里有人正儿八经说自己是宠妾的?裴慎被逗得发笑, 便一把搂住她纤细的腰肢, 只将她从薄被中抱出来。

夏日本就溽热,大清早沈澜只穿着一身月牙白亵衣, 被裴慎搂在怀里,贴着他热烘烘的胸膛, 只觉燥热得很。

沈澜本意是想撒个娇, 却又觉得太热了,不值当, 便开口道:“你放我下来罢。”

裴慎温香软玉在怀,加上他虽心知自昨日游湖后两人关系必是突飞猛进,可难得能见沁芳这般撒娇卖乖,哪里肯放?只一味笑道:“做人需有始有终。”

沈澜懒得动弹,闻言也不再争辩,任由裴慎将她抱到方杆官帽搭脑衣架前,那上头已搭了好几件衣裳。大约是之前丫鬟们已进来过,只是沈澜睡得熟,没醒。

沈澜正欲取下一件月白棱绢衫, 裴慎忽轻咳一声:“我来罢。”

沈澜挑眉, 只任由裴慎替她更衣。裴慎虽是锦绣膏粱子弟, 可先是在外读书十年,又在军中待了三年,决计不是衣来伸手的废物,穿件衣裳自然是会的。

只是穿着穿着,手指便忍不住摩挲起沈澜腰肢,笔茧、常年习练长.枪马槊的枪茧,粗粝得隔着衣物都能激起皮肤一阵阵颤栗。

沈澜缓了缓,只嗔他一眼,兀自系好腰带。

裴慎摩挲了两下指尖,一时可惜,转念一想,她不同于往常那般或是牙尖嘴利的呛他,或是推辞婉拒,反倒似喜似嗔的瞥他。

裴慎一时心喜,便揽住她腰肢笑问道:“夫人可要梳妆?”

沈澜点点头,未曾反驳他夫人二字,只是勾住他脖颈,任由裴慎将她打横抱起,略走了十余步,安置在檀木折枝牡丹镜台前。

面前是光可鉴人的菱花纹铜镜,清晰的映照出沈澜眉眼,看的她微微一怔。

裴慎立于她身侧,见她这般,便笑道:“怎么?莫不是见了这镜中人,便嫌弃案上脂粉污颜色?”

沈澜回过神来,轻哼一声,刁难他:“裴大人博闻强识,对这镜台之上胭脂水粉可有了解?”

裴慎一怔,见她侧身抬头望他,只仰起脸,眉眼清稚,带着些恃宠而娇的鲜活劲儿,再不是从前那副装聋作哑木头人的样子。

裴慎爱她这股鲜灵劲儿,水汪汪,活灵灵,生机勃勃的如同春日新柳。便笑道:“胭脂水粉我是不懂的,又不是什么纨绔浪荡子弟,成日里只吃女子嘴上胭脂。”

见他说这个,沈澜只瞥他一眼,轻笑不语。

丫鬟们早早地在冰梅纹卷头案上放了雨过天青花鸟水盂,沈澜略略净了面,开了青花小罐,挑了些胭脂,缓慢的、轻轻的抹在唇上。

裴慎一时发愣,竟怔怔地看着她摆弄。

那胭脂原是拿来上面妆的,被她细细的抹在唇上,淡红如桃花,浓艳似酒晕,衬得唇瓣红鲜丰腴,柔润软嫩,直看得裴慎呼吸一悸。

沈澜合上青花胭脂罐,漫不经心地问道:“裴大人,我这胭脂可好看?”

白雪凝琼貌,明珠点绛唇。

裴慎一时间说不出话来,半晌才哑声道:“自是好看的。”

沈澜瞥他一眼,眼波似春水,盈盈脉脉,偏她神态随意,漫不经心:“好看便好。”说罢,便要起身离去。

谁知裴慎一把拉住她的手,直将她搂在怀里,以指腹摩挲过她柔软的唇,在她耳畔轻声道:“这般好看,只不知味道如何?”

沈澜轻笑:“味道如何我是不知道的,怕是要找个轻薄浪荡子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