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第2/3页)

不仅如此,裴慎想查到扬州路引自然轻松,不过是遣人去顺天府衙问一问罢了。待他查到了,目光自然会转去扬州。任由他派人在扬州琼华处守多久,都等不到沈澜。

这计划千好万好,沈澜着实想不明白,到底哪里出纰漏了?

沈澜冷白着面色,安安静静地坐着,看窗外霜天素月,夜雨绵密侵寒衣,间有漏声迢迢相递。

她安静坐了会儿,门口便传来“叩叩”两声,是裴慎醇厚的嗓音:“开门。”

语罢,带着点兴味盎然的笑意:“给你送路引来。”

沈澜避无可避,只起身取下门闩,开门后见裴慎笑盈盈望着她,石青色圆领袍衣角沾雨,素银荔枝腰带系着白玉子母扣小香盒,清俊英挺,如庭前玉树。

“喏。”裴慎轻笑,只将手中路引递给她。

沈澜接过来一看,两份路引,一份扬州,一份空白。

捏着薄薄的两张纸,沈澜心中惊惧。她千算万算没算到,问题竟出在这里。

她猜到裴慎会去查路引,故而特意要了两份。一份扬州,一份空白。

她断定裴慎若遣人去顺天府衙查看这几日的路引存档,势必只能找到扬州的这一份。

因为衙门文书被人托人情办了封扬州路引,最多也就是个失察之罪。可办一份空白路引,这是明晃晃的渎职!

这封空白路引是绝不会被衙门文书存档的,也就是说,裴慎根本不会知道沈澜拿走过一份空白路引。

可偏偏裴慎知道了。

这世道,绝不会有下属日子过得好好的,主动把自己渎职贪污之事告知上官。只有一条,裴慎势大,查到了空白路引。又或者,是他在顺天府衙里也有下属。

沈澜心中惊惧,一时间,只觉自己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她呼吸急促,静默了一会儿忍不住开口质问道:“敢问裴大人,这两份路引你是如何得到的?”

“路过顺天府衙门,顺路帮你捎回来了。”裴慎笑道。

滴水不漏的打太极,沈澜心知自己问不出来什么,便只好忍着气道:“路引我已经收到,多谢裴大人了。”

见她垂死挣扎地装傻,裴慎越发觉得有趣,便眉眼含笑道:“收到便好,走罢。”

沈澜认真道:“去哪儿?我是要去扬州的,不知大人欲前往何处?”

裴慎便笑,慢悠悠道:“沁芳,你是个聪明人,大庭广众之下,闹起来不好看。”

若真闹开来了,裴慎未必会因强抢民女被言官弹劾,可惹恼了他,平白无故挨一顿皮肉之苦,何苦来哉?

沈澜心知躲不过去,只心中烦闷,冷下脸,回身取了包袱跟在裴慎后面。

见她走的慢,裴慎也不急,只自陈松墨手里接过大氅,将她严严实实裹好,打横抱起,置于马上,又翻身上马将她搂于身前,一路拥着她直奔国公府去了。

沈澜安安分分地被他搂在怀里,贴着裴慎的温热的胸膛,听他蓬勃跃动的心跳,旺盛健壮的生命力,只是沉默着,不知在想些什么。

沈澜是被裴慎裹在大氅里抱进存厚堂的,待大氅被裴慎取下来,沈澜见到的,是一顶千里江山水墨罗纱帐。

那是存厚堂正房的纱帐,沈澜昨夜亲手换上去的。

沈澜闭了闭眼,只觉心中大恨。便问道:“裴大人,你总得叫我死个明白。”

“什么死的活的,尽说些浑话。”裴慎笑骂道。

他快马赶回国公府,未着蓑衣,身上难免沾着雨丝,立在床头,沈澜只觉缕缕寒意扑面而来。

“罢了,你要问什么便问罢。”裴慎大约是心情好,慈悲道。

沈澜性子执拗,死也要死个明白:“大人可否告诉我,到底是如此查到那份空白路引的?”可是拷问了那文书?

裴慎哪里会告诉她别的地方锦衣卫势力还没这么大,可京畿重地,锦衣卫经营了两百余年,别说查些私发空白路引的不法之事,便是皇帝在干什么都查的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