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第4/6页)

郗安眉心一沉,压着声音,一字一句的说了两个字:“带路。”

那个将士带着郗安还有其他的将士一路走到了大路的尽头,又沿着一条小路朝下山的方向走。

过了一会,终于走到了半山腰一个废弃的破庙前。

破庙的门口还守着一个浑身是伤的将士。

那个将士是之前跟着越辉一起突围的,他一看见郗安来了,手扶着肮脏的墙面艰难的站起身子,却踉跄了两下,半跪在郗安的身前哭着说:“禀将军........北营的副将带了三千北营的将士,在半山腰处突发偷袭,截了我们的粮草,越将军......越将军拼命奋战,保下了粮草,只是自己却被敌军袭击,从山上滚了下来.......”

郗安听到这里没有了耐心,一把推开了那个将士,踢开寺庙的大门。

木门破破烂烂的,险些被郗安给踢掉了。

寺庙中有一股浓重潮湿血腥的味道,里面黑漆漆的,只有地上点了一盏微弱的烛火。

四周的窗户全部都烂了,不断的向庙中倒灌着冷风,那个烛火便在风中忽明忽暗。

郗安踏进寺庙,沿着烛光他看见了越辉。

越辉正坐在墙角的位置,身子映在阴影中,只见他满身的鲜血,头软软的倚在墙上,眼睛紧闭,在窗外的月光的冷光下,映着他那面容愈发的冷峻苍白。

似乎是听见了动静,越辉的眉头轻皱了一下,睁开了眼睛,望向了郗安,嘴唇动了动,却一言未发。

郗安的脚步当时就顿在了原地。

以往的越辉又冷又傲,挺拔的就像是雪山上的松柏,从未有人见过他这般模样,身后的将士都吓得慌了神,大夫更是提着药箱赶忙跑上前替越辉诊治。

那个大夫先是诊了诊越辉的脉,又用手一一的按过越辉的手臂和腿部。

越辉身上的伤口很多很重,大夫每按一下他的皮肤就会有血溢出来,那些血沿着他的指尖滴在地上。

就那么短短一会,地上就流了一滩鲜血。

瞧着是很疼,而越辉半闭着眼睛,一动不动,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大夫诊治完后,颤颤巍巍的站起身,对郗安说:“禀将军,越将军身上伤势过重,就算是带回去尽力医治,也最多只能保住一条命.......”

郗安问:“什么意思?”

那老大夫忽然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声音嘶哑带着哭腔说:“越将军身上的经络尽断,日后就算是医治好了,脖子以下也不能活动,没有知觉,只能终日卧床。”

郗安的手握成了拳头,他的胸口起伏了两下

,压着声音说:“滚!换个大夫来。”

这个大夫退下了,另一个年轻些的随军大夫走上前,依旧是按照方才的方式为越辉诊治。

最后他跪在地上,声音颤抖的说出了和上一个大夫一样的话。

这次的郗安反倒是平静了许多,他望着越辉,沉默了半响问:“若是我找名医来为他医治,可有希望?”

“将军,越将军已经经络尽断,整个阜朝,乃至整个大洲,都无人可医。”

寺庙中一片寂静,众人对这个消息都难以置信。

越辉从年少时就是阜朝最顶尖的将士,他武功高强,骑射、精湛,对一些兵器的使用甚至比郗将军还要出色。

当年阜朝多少的女子都爱慕与越将军身上的英气,又畏于他浑身的冷傲,又畏又想要靠近。

就连阜朝最高贵的晴公主都倾慕于他。

而现在大夫居然说越将军以后都要躺在床上,不能动,不能走,没有知觉了。

那和一个废人又有何区别?!

郗安又问了一遍:“别无他法?”

“别无他法,如今也最多只能保住越将军一条性命,还请将军速速将越将军带回军营,我们也好为他医治,若是时辰拖得久了,失血过多,怕是连性命都难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