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第3/4页)

这与林倾白逃跑不同,与他放狼烟不同,与他偷传信报更不同。

他要杀他。

有多么深厚的师徒之情能够抵得住一把刀?即便是郗安再纵着他,那把刀抵在郗安喉咙的那一刻,也将他们之间最后的羁绊给割断了。

可是林倾白如今也不在意了。

郗安不来最好。

不用看见他,也就不用痛了。

王府外的炮响声不停,战争应该是正值激烈的时候。

林倾白也没有力气再关心了。

也不知道是怎么的,他用了邱大夫开得药,身子并没有太多的好转,每一天晚上都是高热中度过,他烧的迷迷糊糊,烧的失去了意识。

每当这个时候,他总是会梦到他和郗安以前的时候。

以前他若是生病了只要去寻郗安,郗安无论在做什么都会急着赶过来。

哪怕是皇宫议事时,他也会抛下众人抱住他。

郗安总是喜欢蹲在林倾白身前,永远都是目光澄澈的由着林倾白的性子,胃痛了便揉胃,腰疼了就揉腰,手冷就暖手。

他会将在征战归来时,将他肩头的披肩披在了林倾白的肩头。

他会抱着他走过白雪皑皑。

他会弯腰亲手为他泡脚。

他会为他一点点吹凉滚烫的汤药。

有多少次,别人羡慕的对林倾白说从未见过这么好的徒弟,林倾白定是上辈子积了福,才会得到个这么好的徒弟。

........

多少个夜里,林倾白迷迷糊糊的从这些梦中醒来时,他忽然就想着如此这般病着也挺好的。

他每晚都病的迷糊,听不见窗外的炮火声,也不会难受的夜不能寐,反而可以梦见曾经那些无比美好的事情。

这些曾经触手可得的东西,如今却似镜花水月,就连在梦中梦见都是奢望了........

就这样过了一周。

直到一天晚上,戌时。

林倾白吃了几口饭,喝了汤药,躺在床上没一会浑身又开始烫的厉害。

他让莲姨将殿门和窗户都打开了,夜风断断续续的吹进来,林倾白感觉好受了许多。

他躺在床上,闭上了眼睛,渐渐的又陷入了昏迷。

莲姨守在林倾白的身前,手中拿着一块沾了冷水的白布,不断的擦拭着林倾白的额头,想要将林倾白身上的温度降下来一些。

这么多日了,每天晚上她和红月都是这样照顾林倾白。

大夫对他们所有人说,林倾白这次不过是急火攻心引发的病症,并不严重,只需要月余就可以好了。

可是莲姨却觉得,这次林倾白病的很重,十几年以来从未有病过如此重过。

但是这些想法太不吉利了,一旦冒出便被莲姨急忙压了下去。

莲姨就这样坐在床边,一次又一次的给林倾白擦拭着额头。

一直到了深夜,案几上的烛火像

是要燃尽了,她站起身想要换一盏蜡烛,却忽然望见有一个人站在殿外。

那人身材高挺,身上穿着一身玄色衣袍,就站在殿门口的那一片黑暗中,也不知道他站了多久,就那样远远地站着,不发出声音,不走进殿内,也不靠近,面容生冷。

莲姨看见他,连重新燃蜡烛都顾不上了,她快步的走到了郗安的身前,红着眼睛抱怨他:“你怎么才来......你师父都病了一周了,你就算再忙也该来看一眼啊.......”

“........”

莲姨也不管郗安是什么脸色,她将手里白布塞到了郗安的手里,拽着他的胳膊就要往殿内走,一边拽一边对郗安说着林倾白的病情:“你师父现在每天晚上都在发热,意识也不太清醒,我问过大夫了,大夫说是他这段时间急火攻了心,多喝一些败火补血的药就可以好,可我总瞧着王爷喝了这么久的药,却没有半分的好转,我想着王爷是没有见到你,以前就是这样,王爷只要见到你无论什么病都能好了一半,你现在替他擦擦额头,等他醒来看见你陪着他,定是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