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第4/5页)

而右边的建筑在日光的照射下,被树影切碎的光斑轻巧又跳跃着投射在上面,犹如精灵。

让人心生向往。

明明在刚才它们还是一样的东西,经历了小小的改变后,竟然便天翻地覆。

马甲染上污渍的小男孩儿全然不在意自己的衣服有没有被弄脏,他只是身体半蹲,在道路的右边珍重地捡起,不知怎么落在地上的一颗被叠好的纸星星。

一颗……被蒙了尘的星星。

左边某幢未被提字的“民政局”建筑在勇气中坍塌,碎成不值一提的过往。

右边路旁精致的小男孩儿垂首柔声询问手里的纸星星:“你愿意跟我回家吗?”

多年后,无故从夜空坠落且被人间踩脏的星星回答他:“我愿意。”

林是非耐心地、浓烈地——把干净重新赠予岳或。

让他向阳而生。

不知道已经在岳或斜后方站了又看了多久的监考老师,莫名想起“向阳而生”这个成语,竟然觉得很贴合这幅画。

但在最后冠名时,岳或写的却是——

【痂】

监考老师心神微震,心道:

是了。

痂落了,也就新生了。

左边——过去在溃败坍落;右边——当下在浴火涅槃。

水彩的时间只有三小时,如果要完成全部的细节,这副画肯定完成不了。

所以【痂】里,只有小男孩儿与他手里的星星的细节被完善了,其余的都比较粗糙。

但带给人的冲击却分毫都不少,反而精细与粗略形成鲜明对比更有种令人震撼的反差感。

“温老师,考试结束学生都走光了,你怎么还在出神。”同行的监考老师见温老师手上忙活着收东西,神游却不在这儿,没忍住笑着提醒了句。

“啊?”温老师回神,跟着笑了声,也没避讳,“刚才那个学生你也看见了,天赋很高,不多见。”

“对,我刚才也在看……”

*

“考完啦。”岳或出门就见林是非仍在中午时的位置等,眼底晶亮地大跨步过去,宣布这个好消息,“终于可以不用再每天操心画画了。”

林是非被他的兴奋传染,捏他耳垂:“星星辛苦了。”

艺考成绩大多会在十二月底或者一月上旬的时候出,这时候不用管。

而且就算想管也没地方。

傍晚五点的初冬,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岳或高强度集中精力画画,中午吃的饭早被身体消化得所剩无几,感受到了饿。

“我们现在去吃饭,我订好了餐厅,”林是非道,“吃完可以在外面玩一会儿,反正不用回学校。”

“好。”岳或应道,随后脑袋靠近林是非说起悄悄话,“吃完饭我们不在外面玩。”

林是非眸色忽而渐深,虚心请教般地问:“那我们应该去哪里呢,Darling。”

“装什么大尾巴狼,”岳或扬唇笑,虽然有点害羞但用声息说话时却很大胆,“当然是回家做……嗳啊。”

林是非眸子满是深沉:“非常期待。”

吃完饭回家还没到七点,但天色已经全暗了。

两个人正常洗漱完,岳或先林是非几分钟出来,打算干点正事,而这时才刚刚过七点。

阳台的落地窗没关,窗外的霓虹夜景很惹人,能远远地看见街道上有呼啸而过的车辆,车灯倏地靠近、又飞速消失。

岳或只把房间里的几盏壁灯打开了,视野是明亮的晦暗,那道光线给周围的物体与人身上都晕了层朦胧的美感。

树影在天地的灰黑中昧着浅淡的月光,披了层圣洁的银纱。

岳或站在落地窗前,认真地低头摆弄衣服,手指却紧张地蜷缩,好几次都没扣好。

刚才他明明看说明书该怎么穿了,不难,就是……

等林是非从浴室出来,浴室门“当”地轻响,他恰巧弄好衣摆,当即略显拘谨地站在背后满是霓虹的窗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