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第2/6页)

等再开口时,他还微哑的音色,便已染上了一抹无法抑制地轻颤:“什么意思?”

他问:“Darling。星星……你怎么了?”

似是没料到他的反应,岳或有些失措地眨了下眼。

他原本以为自己根本不会再因为过去的事,而产生任何不好的压抑情绪。

可林是非却精准地从岳或铺垫的话里觉出不对,并直接将珍惜、珍重的感观捧出给岳或看。

岳或忽然又想起那个普通的夜晚,他差点被陈谭渊那个人渣傻逼按在床上做……不好的事。

他惶恐不安、害怕惊惧,手握凶器想要做“杀人凶手”的时候,看似刀枪不入,但真实情况却是当时的所有人都没有比他更害怕的了。

等丢掉水果刀跌跌撞撞地离开陈家,岳或漫无目的地走在路边,很想哭可又哭不出来,只知道当时明明是夏日,从身边经过的行人和同伴说说笑笑,看起来都很温暖。

只有他……只有他冷得全身都在止不住地发抖。

饶是如此,身边岳或想要在乎的所有“亲人”,却没有一个给予他安慰。

他的妈妈在电话里指责他要当个杀人犯,命令他回去给陈谭渊道歉;

他的爸爸直接查无此人,根本连他的电话都不接。

国内那么大的地方,他却没有朋友、没有家人,没有可以回的家。

连唯一的热爱——画画——都要被沈婉勒令禁止。

以至于岳或从小就以为画画真的是上不了台面的东西,对谁都不敢说。

在那样的情况下,岳或根本找不到继续在这个世界上存活下去的任何意义。

只有林是非……只有林是非。

“——只有你救我。”岳或音色忽而有些哽咽,他眼球表面浮起一层晶亮的浅显水雾,但里面却再没有害怕与不安,只有对爱人的迷恋,和一起与他携手并肩直奔向未来的向往。

他低语道:“林是非,只有你救我。没有你的话,我早就死了……没有你我早就已经死了。”

待简短地听完岳或曾经坐在湖边的长凳上,认真地思索该如何接触、拥有死亡,并已经起身朝湖边去,林是非的整个身体都犹如被浸入了冰窖之中,冰凉且僵硬。

岳或是个很怕会给别人添麻烦的人,所以他绝不会求救,只会放任如深渊般的湖水淹没他的头顶、呛满他的口鼻,他会安静地等着自己的身体机能因为溺水窒息而死去。

并且丝毫都不畏惧。

相反,他会觉得放松,甚至是快乐。

因为自此往后,他再也不用待在这个从不善待他的世界上受尽冷眼、无视,欺压、贬损,责怪……

林是非不敢再想下去,他的双唇都已经褪去了应有的血色。

“Darling……”他已然失温变得冰凉的手指尖有些神经质地痉挛,拥抱岳或的力度却仿佛要将人勒进他的骨血。

岳或从这股力度中觉出了疼痛,但并未出声制止,可是他的眼泪却瞬间决堤:“林是非,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真的。说好了不难过的,我在呢……宝贝,我在呢。”

“……Darling。”林是非的音色好像突然被利刃割裂,嘶哑颤抖得不成形。他垂首去吻岳或的唇,却像个刚学会走路的婴孩那般笨拙,动作极其艰涩,“不要这样对我星星,你不要……我也会死的,我也会……”

他颤声重复:“Darling,我也会死的。”

他不能没有岳或。

他努力了这么久,抑制自己不正常甚至是恶劣的天性,让自己融入进正常人的行列。现在终于变得越来越好了……他不能没有星星。

林是非是真的会死的。

“说什么胡话呢,赶紧把废话给我收回去。”岳或眼角还落着清亮剔透的湿泪,眼眶通红严肃地制止他的胡言乱语,而后他深呼吸收敛起微抖的音色,放软语气坚定地说道,“不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