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第3/7页)

收回视线前她不咸不淡地随口评价了句:“他看起来好像不会画画,手法很青涩,但画的图像……好像还行。”说到这她轻笑了声,没任何恶意,道,“确实不像你,他没什么天赋。”

往常提起这个儿子,岳释的反应都是淡淡的。

岳或并不优秀,身上也没任何闪光点可以用来倾心培养,所以实在没什么好关注的。

而这点,恰巧让许静叶很满意。

现实里多的是夫妻离婚,而他们的孩子,总是会没自知之明地周转于两个家庭之间,势必要搞得父亲和母亲的新家庭一起支离破碎。

虽然岳或这些年是跟着沈婉生活,他也从来没有主动找到过岳释的家里,可许静叶仍然怕他会给自己的家庭带来不愉,打心眼里不想看见他。

之前有两次,岳或在上下学的路上碰到岳含舒,对她女儿表达出“那也是我爸爸”时,就已经很让许静叶不开心了。

抚养权又没判给岳释,还算什么是他爸爸。

她实在不想让自己的孩子时常和丈夫与他前妻生的孩子一直碰面,她可没道理去喜欢、去善待这件事、这个人。

可岳或毕竟是岳释的亲生儿子,许静叶也没和岳或有过任何交集,她不能太刻薄。

所以每次遇见,能够表现的就是不刻意亲近也不过于疏离。

往常听见许静叶说这些,岳释都会附和着表示赞同,最初时他还会语气些许嘲弄地道:“他会画什么东西?都是些幼稚的小儿科玩意儿。我的天赋是一点没遗传到,全奔着沈婉去长了。”

许静叶以为这次她仍会得到附和,却没想到岳释只是又深沉地在远处盯视了片刻岳或,忽而出声道:“他会画。”

“嗯?”似是没听清,许静叶确认,“什么?”

岳释便又道:“他会画,手法还很熟练。”

许静叶蹙眉,脚下不自觉地朝前迈了两步,学着岳释的样子极其认真地观察岳或执着画笔的那只手。

而后她摇头,轻笑道:“老公,我虽然不懂画画,但也看过你画那么多次了,怎么也算半个内行,又不是真的什么都不懂。你看他落笔的时候都是一直在思考,线条也很粗糙,连咱们家含含画简笔画都比他利落大胆。”

岳释作画几十年,画展办过无数场,除了画工,眼光自然也能说得过去。

就岳或那种故意抖动手腕又每下都抖得非常匀称的手法——真不懂的话,每次手抖必定不会都抖出相同的弧度。

能够相同,便说明他作画的年数不短,且手法早就已经形成严苛的肌肉记忆,不是说能改就能改的。

他装什么都不懂的新人,也就只能骗骗真正的外行,比如林是非。

就连画架的老板坐在远处休息,百无聊赖地看向岳或时,看见他画东西,眼睛里都染上了一抹“小情侣可真有意思”的玩味笑意。

“他故意的。”岳释音色低沉地戳穿。

言罢他便沉默下来,微微抿唇。

他记得上次见到岳或在画纸上画东西,还是在他和沈婉离婚那年,岳或刚十岁。

得知爸爸妈妈要离婚,以后可能谁也不会要他了,岳或哭得很伤心,他跟着他们到民政局。

怕惹人讨厌不敢发出任何声响,连眼泪都落得无声无息。

岳释和沈婉进民政局,岳或就在门口等他们。

也不知道他把画笔画纸塞在了哪儿,等两人出来,岳或就坐在台阶上,看着他在皱巴巴的白纸上,画出来的爸爸妈妈和自己的一家三口简笔画。

岳释旁边写着“爸爸”,沈婉旁边写着“妈妈”,中间的自己旁边便写着“年年”。

可见到那副画,沈婉又一次在岳释面前失态,她气急败坏地弯腰抢过画狠狠撕碎,并疾言厉色地冲岳或吼:“我说过多少次了不准再画这些垃圾!如果你真这么喜欢那你就去跟着他吧,我正不想要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