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第5/5页)

“你说过让我把她藏在到第二天的早上,她在那个可怕的地窖里待了一整天。到了下午,我觉得……一切看上去都很正常。”

“冯·李希特调整了时间表。火车的时间出了问题。”

火车。

瑞秋挥手向她道别。

薇安妮抬起头来看着他,“他们要把她送去哪里?”

这是她向他提出的第一个实实在在的问题。

“德国的一个囚犯劳动营。”

“我藏了她一整天。”薇安妮重复着,仿佛这话眼下还有什么意义似的。

“国防军已经身不由己了,现在是盖世太保和党卫军当权,他们比士兵更……残忍。”

“你为什么会在那里?”

“我也是去执行命令的,她的孩子们去哪儿了?”

“你们边境检查站的德国人从背后开枪打死了萨拉。”

“天哪。”他嘟囔着。

“我把她的儿子带回来了,阿里为什么不在名单上?”

“他是在法国出生的,而且不满十四岁,他们不会驱逐法籍犹太人的。”他看着她,“目前还不会。”

薇安妮松了一口气,“他们会不会来找阿里?”

“我相信他们很快就会驱逐所有犹太人的,不论年龄或出生地。等到那时,家里住着犹太人对你来说就十分危险了。”

“孩子,驱逐,孤身一人。”尽管她已经目睹了这么多,恐惧还是令她感到有些难以置信,“我向瑞秋承诺过会保证他的安全。你会告发我吗?”她问。

“我不是个残忍的人,薇安妮。”

这是他第一次称呼她的教名。

他靠了过来。“我想要保护你。”他说。

这是他所能说出的最糟糕的话了。尽管她已经孤身很久了,此刻却真正感觉到了自己的孤单。

他触碰着她的上臂,几乎是在爱抚她。她感觉自己身体的每一个部分都像被电击了一样,情不自禁地望向了他。

他紧靠着她,距离她只有一个吻的距离。她只需给他一点点的鼓励——一次呼吸,一个点头,一次触碰——他就能缩小他们之间的差距。一瞬间,她忘记了自己是谁,忘记了今天所发生的事情;她只想得到安抚,有机会去遗忘。她微微向前靠了靠,让自己足以闻到他的鼻息,感觉它轻扑在自己的嘴唇上。她一下子回忆了起来——伴随着一股怒火——她推开了他,害得他踉跄了几步。

她用力擦着自己的嘴唇,仿佛它们曾与他的嘴唇碰触过似的。

“我们不可以这样。”她说。

“当然不可以。”

可当他望向她时——而她也望着他——两个人心里都清楚,某些比亲吻错的人更糟糕的事情已经发生在了彼此之间。

那就是渴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