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刺槐领和雪松领东西接壤,边界线漫长,绝大部分犬牙交错。在一块凸进雪松领的“犬齿”上,座落着名为“平原”的小镇。

小镇地理位置特殊,百年前属于雪松领,是一座对抗炎魔的军事要塞。战争结束后,雪松家族没落,刺槐家族趁虚而入,抢占了这片土地。

要塞被强行推倒,雪松家族的一切都被抹去。

废墟之上,一座座具有刺槐领标志的建筑拔地而起,新的小镇应运而生。

小镇常驻人口仅有五百,过境的商队和旅人却相当多,时常超过千人。年复一年,镇中商铺林立,旅社和酒馆生意最好,单以税收而言,在边境小镇中绝对是数一数二。

丰收季过后,天气变得阴晴不定。上一刻还是晴空万里,下一刻就会电闪雷鸣,降下瓢泼大雨。

临近傍晚,平原镇又刮起冷风,一场暴雨如约而至。

冷风卷着豆大的雨珠砸落,整座小镇笼罩在灰蒙蒙的雨幕之中。

乌云遮住天空,星月不见踪影。朦胧的灯火是唯一光亮,指引夜间赶路的旅人。

天气愈发糟糕,镇子里的店铺陆续打烊。

店主放下窗板,牢牢扣上门锁,没有马上回家,而是裹紧身上的斗篷,提着油灯聚向镇子里的酒馆。

每当夜幕降临,酒馆的生意就会变得格外好。尤其是这样的雨夜,三五人聚在一起,大声谈笑,畅饮美酒,微醺中驱散寒意,简直是一种享受。

“老卢克,这里要三杯麦酒!”

酒馆的主人名叫卢克,出生在雪松领,二十年前到刺槐领定居,在平原镇开了这家酒馆。

自从开业,酒馆就日日爆满,生意好得超乎想象。

老卢克很会做生意,不只从商队手里买酒,还尝试自己酿造。十年前成功酿出一种麦酒,口感一般,甚至有些劣质,胜在价格便宜,很快大受欢迎,成为酒馆里的招牌。

“三杯麦酒!”老卢克高声应道,从吧台后提起酒桶,当场用木勺舀酒,倒进比矮人手臂更粗的杯子里,让伙计送去几个客人桌上。

今天生意相当好,伙计在人群中穿梭,忙得不可开交,连休息一下的时间都没有。

换做往日,老卢克肯定会出来帮忙。今天十分奇怪,他一直留在吧台后,哪怕客人拍着桌子叫嚷,他也坚持不离开半步。

好在伙计动作利落,麦酒送上桌,客人的抱怨和不满立即消失。

三名店主围坐在桌旁,举起麦酒开怀畅饮。辛辣的味道顺着喉咙滑下,双眼变得通红,都在大呼过瘾。

“敬老卢克!”裁缝铺老板大声道。

客人们纷纷起哄,手拍着桌子,脚用力踏地,酒气和热气迅速蒸腾,弥漫整个酒馆。

几名旅人推开门,冷热瞬间交替,喧闹的人声迎面仆来,和寒冷的雨夜形成鲜明对比。

三人站在门前,愣了片刻才走进室内,反手关闭木门,将冷意和雨水留在身后。

“三份晚餐,三杯麦酒,还需要三张床。”

旅人身材高挑,脚步轻盈,全身罩在斗篷里,兜帽遮住脸颊,仅能窥见白皙的下巴。

伙计常年在酒馆工作,听多奇闻异事,见识过各种各样的客人。眼前三人有些奇怪,身份肯定不一般。按照老卢克定下的规矩,只要他们不在酒馆里闹事,就算是通缉犯也会照样招待。

酒馆里人声鼎沸,唯独三人所在的位置静悄悄。

他们身上的气质太特殊,平原镇的居民对危险有敏锐直觉,直到他们吃完盘子里的肉和谷物,跟着伙计登上二楼,也没有一人上前搭话。

“一群怪人,最好别招惹。”裁缝铺老板喝光杯子里的麦酒,很快又续上一杯,大口畅饮时,不忘和好友交换听闻的消息,“雪松领出了大事!”

“雪松领?”

同桌的人都有些恍惚。

在记忆中,他们已经许久没听到过这三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