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因果(第2/3页)

“也不是什么大事。”

云莺淡笑,“只要陛下翻其他妃嫔的牌子,这些事自然迎刃而解。”

碧梧见云莺将话说得轻巧,又想要叹气。

转念想一想,这般或也不是坏事,总好过伤心垂泪、孤枕难眠。

片刻,宫人将热水备下了。

云莺起身去往浴间,今日在外面折腾过一天,沐浴过后她便也安稳睡下。

而赵崇一夜未眠。

这不是他第一次因与云莺之间的事难以成眠。

只在深夜细细回想白日窥知的种种,想起云莺的那些心声,一颗心如同被钝刀子割肉。他自知忽视她真心,也知若非有读心的本事,或许他今时今日仍无法知晓她心思,可他同样无法否认,自己得了这样的本事,知晓她的心思。

没有可以听见周围人心声的本事,大约他们二人走不到今天这一步。

既然他有这样的本事,焉知不是他们终究有这般缘分?

赵崇一时觉得自己的心离云莺的心很远,一时又觉得能晓得她心中所想,那段距离总可以拉近。

此刻心下的难受、苦涩亦昭示他对她的在乎。

最初对她的在意与许多旁的因由有关系。

可是如今,他心里十分清楚,他在乎她、在意她,再不是因那读心之术。

该怎么做……

赵崇在昏暗光线里静静望着帐顶繁复的花纹,内心涌动着立刻赶去月漪殿将话说与她听的念头,又知除去要打扰她休息以外,恐怕全无用处。他深吸一气,反复回想着云莺那一句“交付真心便不可能忍受对方身侧有旁的人在”。

她其实不喜他去宠幸其他妃嫔。

只因无法左右、无从阻拦,索性不去在意,放过自己。

赵崇也想,自己如今若是从此再没有读心的本事,便能去宠幸其他人么?他试图想象这种可能性,然而脑海唯一浮现的却是云莺的面庞,更无从想象自己若做下那样的事情往后要如何面对她。

可单单遣散后宫便能让云莺接受他的心意吗?

赵崇认真思忖,仅得到否定的答案。

谁让他是皇帝啊。

赵崇苦笑,因为他是皇帝,所以遣散后宫或有些阻力,可有朝一日反悔,却无非抬抬手的事情。

他不能指望自己做点儿什么事情便盼着她心生感动、感激涕零。

何况将心比心,换作他是云莺也是做不到的。

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同样不是凭借一日两日、三日五日便可以达成的事情。

分明看清楚做出这个决定以后,依然困难重重,偏想明白这些,赵崇心绪变得轻松了几分。

又想有些话,应该云莺亲口告诉他才好。

比如她十四岁那年其实见过他。

如若有一日她愿意说出口,愿意对他吐露心声,才是真正接纳他的表现。

要理解她的心,更要有足够的耐心。

否则不如放她离去,起码自由自在,不必被迫困在宫中陪着他。

赵崇心中几分怅惘与沉闷。

不过他向来相信“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只要他足够诚心,云莺定会明白他的这番心意。

辗转一夜的赵崇几乎没休息便起身去上早朝。

云莺倒是睡了个好觉。

起身后,洗漱梳妆,碧柳带宫人送早膳进来,云莺坐在桌边准备用早膳时,有小宫人进来禀报说顾美人来了。云莺让人把顾蓁蓁请进殿内来。顾蓁蓁入得殿内,即刻上前福身同云莺请安见礼。

“可用过早膳?”

云莺示意顾蓁蓁在桌边坐下后,问过又吩咐道,“添一副干净的碗筷。”

顾蓁蓁入了座,看一看周围服侍的宫人,压低声音:“娘娘,嫔妾有几句重要的话想说。”

云莺便让殿内的小宫人退下,留碧梧和碧柳两个人在。

顾蓁蓁虽更希望只有她和云莺二人说话,但碍着碧梧同碧柳是云莺的大宫女,不好置喙,她便道:“娘娘昨日随陛下去先农坛行耕耤礼,或有所不知,昨日良妃、娄昭仪同不少妃嫔去了永寿宫向太后娘娘请安。嫔妾同往倒不为别的,只是想知道她们的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