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忍着

关于敕风堂的新堂主,江恶剑之前还是听说了一些其他传闻的。

因为此人就是半年前,引南隗五派发生那场轰烈内讧,险些让萧临危所下榻的金羽驿血流成河的罪魁祸首——司韶令。

据传他原本师从五派之一的擎山,年少已名动江湖,家世更属南隗武林翘楚,偏却爱上一介作恶多端的疯狗,成婚当日遭到围攻,失手杀妻。

他当场如同疯魔,不仅毁了那座建造恢宏的金羽驿,也几欲杀尽逼他最甚的擎山弟子,若非五派高手众多,悉数加以阻拦,如今擎山一派怕是不复存在。

而他自此与五派决裂,甚至与同为五派的至亲也一刀两断,前往青邺加入那由尸山血海堆叠的敕风堂,不出半月,连揭所有此前无人轻易敢揭的最高悬赏,敕风堂两大鬼使皆是他手下败将,成了整个青邺最令人惶恐的杀手。

至今不过半年,连敕风堂也易于他手,且敕风堂向来直属于王庭,他在青邺的地位仅次于青邺王一人。

这样一个人,很难不让江恶剑记忆深刻。

何况他无聊透顶时,也只有王妃敢与他说说话,给他讲这些故事。

尽管王妃时常一副清冷面孔,但也确实,他听来的大多数细枝末节,皆出自王妃之口。

想来那时王妃应也在场,因他亲眼所见,就算语气平淡,仍让江恶剑每回都听得津津有味。

唯一不解的是,当他问及自己胸口这一剑究竟是何人所为,王妃沉默许久,说了句——没注意。

糊弄的多少有些敷衍。

奈何他又去问萧临危,得到的答案竟然与王妃一样,在他连翻追问下,最终只比王妃多了一个字——滚。

连同曾跟随萧临危前往南隗的亲信——玄蓟,据说遭到一时失控的乌珏误咬,在南隗昏死多日,也完全不知道当日情形。

所以直到现在,江恶剑对自己的伤仍是有些糊涂的,甚至一度怀疑,该不会是那司韶令为亡妻大发雷霆时波及到他?

王妃是担心以自己的破性子,知道了要跑去青邺寻衅滋事,所以才故意隐瞒?

倒也万万想不到,敕风堂的人就这么来了。

正好,他问一问。

便强行顶着身后将他腿脚都压到莫名泛软的强息,江恶剑率先伸手,艰难往裆前掏了掏,把夹得他直眼冒金星的要害挪开,这才转动汗津津的脖子,心下打颤,故作鼻孔朝天地回头望了一眼。

“……夫人?”

谁知入眼一张森沉冷戾的面孔,仅看到对方双目遮以黑纱,如乌云密布的寒悚天幕,分明与梦中的夫人毫无相似之处,他却已克制不住的脱口而出。

把正顾及他在对方手上而不敢轻举妄动的北州兵都听得一愣。

而江恶剑惊愕之下,稍微回过神来,又立刻改口。

“你是谁?你长得好像我夫人。”

北州兵:“……”

“你想不想做我夫人?”

眼看来人透过黑纱的视线始终极为可怖,仿若蓄有千万炽火,江恶剑砰砰心跳地接连问完,才蓦地反应过来。

“你是个天乾?”

气息如此罡猛强横,确实是天乾。

“那你不乐意的话,我做你的夫人也行。”

“公子千万当心!”而终于有胆战心惊的北州兵忍不住出言提醒,生怕江恶剑这个在王庭里放肆惯了的祖宗言语轻佻,惹怒了对方,要真有三长两短,萧临危能活剥了他们的皮。

更有眼尖的也突然惊道:“他头上是敕风堂的云火冠,他是……他就是……”

“看见没?”然而江恶剑又忽地往自己胸口暗红的疤痕上一指,不得不承认的是,自见到对方起,心内便如有脱缰野马,不止颠得他头昏脑涨,也驮着无法自控的他疯狂驰骋,他在反复颠簸中,仅剩唯一的念头,是绝不能放眼前的人走。

“这一剑差点要了我的命,很可能是你们那新堂主干的,你就替他以身相许,来偿还他欠我——”